阳光刺眼。
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，像一只腐烂的手，狠狠攥住所有人的喉咙。
呕——
呕——
李浩第一个撑不住，弯腰干呕，酸水混着胆汁吐在水泥地上。
孙晓晓捂着嘴，眼泪呛出来。
刘薇胃里翻江倒海，强忍着，脸憋得发青。
尸体。
到处都是尸体。
丧尸的尸体。
断臂残肢散落一地，像被丢弃的垃圾。
暗红的血浸透了地面，汇成粘稠的小溪。
破碎的内脏挂在断裂的钢筋上，苍蝇嗡嗡飞舞。
几颗被砍下的头颅滚在角落，空洞的眼窝望着天空。
即便已经在末世挣扎了三个月，但还是会有生理性的反应。
视觉冲击。
嗅觉冲击。
胃袋疯狂痉挛。
“锋…锋哥…”
刘薇好不容易压下恶心，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不甘
“刚才…你也下去帮忙了…为什么…为什么晶核全给她了？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更低，带着点试探
“她…她那么多吃的…分我们一点…也…”
“刘薇！”陈锋猛地打断她，声音像淬了冰。
他转过身，眼神刀子一样刮过面前这群人。
刘薇的贪婪。
李浩的茫然。
孙晓晓的怯懦。
王强和赵雷痛苦的呻吟。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怒火直冲头顶。
“嫌命长？”
陈锋声音不高，每个字都像冰渣子砸在地上
“我不拦着你们。”
他手指猛地指向商场大门，又指向地上那滩黑红的污血
“我和那位兄弟下去的时候，人家已经砍死一大片了！根本用不着我们！丧尸是我们引过去的！祸是我们闯的！人家没顺手把我们劈成两半扔在里头，已经是菩萨心肠！”
他目光扫过王强和赵雷血淋淋的伤口，声音更冷
“地上那两具尸体，看见了吗？我猜，也是想抢吃的，被劈成两半的下场！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怒火，“好自为之。”
陈锋不再看他们，转身，大步朝着他们藏身的破旧居民楼走去。
刘薇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嘴唇哆嗦着，看着陈锋的背影，又看看地上惨嚎的同伴，再看看商场二楼的方向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。
她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，默默低下头，扶紧赵雷，跟了上去。其他人也沉默着，搀扶着伤员，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片血腥地狱。
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、压抑的呻吟和苍蝇的嗡嗡声。
苏宁宁放下筷子，牛奶瓶搁在瘪掉的充气床垫上。
她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被砍死的尸体，眉头微皱。
“啧，”
她声音带着刚吃饱的懒散，“这俩尸体…堆这儿，影响食欲。”
下巴朝尸体点了点，“拖一边去。”
迟沐嘴角猛地一抽。
影响食欲？
您老都吃半天了才想起来？！
他和小丫对视一眼，认命地弯腰。
一人拽一条腿。
尸体沉，血早凝了，拖起来粘腻又费力。
地板留下两道暗红拖痕。
两人吭哧吭哧把尸体拽到儿童乐园角落，堆在倒塌的塑料滑梯后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