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焱拄着刀，站在女儿墙边，望着楼下那片狼藉的战场。
被加特林扫射出的血肉通道，被手雷炸出的焦黑坑洞，以及散落各处的、形态各异的丧尸残骸，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短暂却颠覆认知的战斗。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正被明枫搀扶着慢慢起身的身影上。
苏宁宁确实有些累了。
连续动用真元，尤其是最后操控加特林承受的后坐力，对她如今的身体是个不小的负担。
她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些，额角有细密的汗珠。
但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平静，甚至在明枫低声询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会儿时，还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秦队长，”
苏宁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，但语气清晰
“趁现在尸群被暂时打散，新的威胁还没被血腥味吸引过来，我们得尽快离开，这里不能待了。”
秦焱深吸一口气，用力点头，转身面向所有人。
她的声音嘶哑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释然
“姐妹们！都看到了！也都活下来了！这不是运气，是苏队长给了我们第二条命！现在，听我命令！”
“所有人，立刻下楼，以最快速度，带上你们最重要的东西，武器、口粮、还有对你们有特殊意义、能支撑你们走下去的小物件！
其他累赘，全部扔掉！我们只带‘命’和‘希望’走！”
“十分钟！十分钟后，在主楼前空地集合！迟到的人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每一张脸
“就留下，与这堵墙共存亡！”
命令清晰而冷酷，却无比正确。
在末世，犹豫和拖沓等于死亡。
人群立刻动了起来。
没有哭喊，没有争执，只有迅速而沉默的行动。
女人们互相搀扶着下楼，回到各自简陋的栖身之所。
很快，楼里传来翻找的窸窣声，偶尔有压抑的、告别某件旧物的低泣，但很快便被更坚决的脚步声取代。
苏宁宁几人也回到了他们临时的休息室。小丫动作麻利地检查了希望号的钥匙和基本车况
车一直停在主楼侧面的阴影里，幸运地未被尸群重点冲击。
系统猫跳上车顶，警惕地巡视着周围，确认没有零散的丧尸靠近。
明枫则从车上取下一小壶兑了能量补充剂的热水，递给苏宁宁：“宁姐，喝点水。”
陆曼、阿青、周梅以及另外几个决定跟随的年轻女孩也很快收拾好，她们的东西更少，几乎就是随身的武器和一个小小的布包。
她们聚集在希望号旁边，眼神亮晶晶的，既紧张又充满期待。
十分钟不到，主楼前的空地上，人群再次聚集。与昨晚的绝望麻木不同，此刻的队伍虽然依旧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，但脊背挺直了许多，眼神里也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她们拿着的“行李”五花八门。磨尖的钢筋、绑着石片的木棍、用兽皮和破布仔细包裹的一小包种子或晒干的草药、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、甚至是一本边缘卷曲的旧书……
每一件，都承载着半年末世挣扎中，最微薄却也最珍贵的念想。
秦焱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她们坚守了半年、浸透着血汗与泪水的灰色建筑，目光复杂，但最终还是毅然转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