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九点多,服装厂家属院里一片寂静,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色中摇曳。
老周家的小客厅里,老式电视机正播放着晚间新闻,主持人严肃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
\老周啊,前几天的静坐,真是吓死我了。\老伴手里织着毛衣,眉头紧锁,\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报复咱们?\
老周坐在藤椅上,手里攥着半杯浓茶,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:\怕什么?邪不压正!他们心里有鬼,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!\
\嘘——\老伴赶紧放下毛衣针,紧张地往窗外张望,\别说了,小心隔墙有耳!\
老周正要反驳,突然\咚咚咚\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。那声音不紧不慢,却透着一股子压迫感。
\谁啊?\老周放下茶杯,提高嗓门问道。
门外一片死寂。
老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毛衣针,指节泛白。
老周皱了皱眉,起身时藤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他拖着有些风湿的腿,慢慢挪到门前。
\到底是谁?\老周又问了一遍,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。
依然没有回应。
老旧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\吱呀\声,缓缓打开。
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,站着五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,他们像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,投下的阴影将老周完全笼罩。
老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但脸上丝毫不显。他眯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,冷冷地问道:\你们想干什么?\
为首的黑衣人没有答话,只是用戴着皮手套的手轻轻推开门,带着人鱼贯而入。
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,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瞬间让本就狭小的客厅显得更加逼仄。
老伴吓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毛衣针\啪嗒\一声掉在地上。
黑衣人中的两个立即一左一右站在了她身边,虽然没有动手,但那架势已经足够震慑。
为首的黑衣人慢条斯理地环视着这个简陋的居所:掉漆的家具、泛黄的墙壁、老旧的电视机。
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墙上挂着的老照片上——那是二十年前服装厂全体员工的合影,年轻的覃海站在正中间,旁边是意气风发的年轻时的老周。
\周师傅,打搅了。\为首的黑衣人开口,声音像砂纸摩擦,\我们谈谈?\
老周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:\我一个老头子,和你们有什么好谈的?\他猛地指向门外,\我不管你们代表谁,赶紧离开,否则我报警了!\
黑衣人竟轻笑一声,自顾自地在藤椅上坐下,真皮手套拂过褪色的扶手。\周师傅,不要紧张。\他慢条斯理地从内袋掏出一张支票,\拿上这笔钱,过个轻松的晚年,你说好不好?\
老周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,突然笑了。笑声里带着钢针般的刺:\你以为谁都爱财?\他一把拍开伸来的手,\我不吃这套!\