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志明的手指动了。没有威胁的动作，也没有加快语速。他只是将那枚闪着寒光的细长针尖，缓缓地、几乎带着一丝外科医生般的专注，“轻轻”点在犯人唯一尚未严重受伤的左臂内侧皮肤上——那一小片裸露的、沾满汗液和血污、神经末梢异常密集敏感的肘窝皮肤上。冰凉尖锐的触感瞬间穿透皮层！如同电流！
“唔！” 犯人全身猛地一颤！像一条被扔在滚烫烙铁上的活鱼，几乎要从束缚带上弹跳起来！无法抑制的巨大恐惧瞬间压倒了对手臂剧痛的承受阈值！断裂的骨头狠狠摩擦着软组织，巨大的、原始的、对尖锐刺痛本能的恐惧席卷了他！
“我说…我说！！” 那平板麻木的声音终于第一次扭曲成了充满痛苦的尖叫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浓重得化不开的绝望，“金…金总的钱！是他……他没死干净…上面…上面的人…要确保…确保他闭上嘴！彻底闭上嘴！” 他断断续续地嘶喊，像一头濒死的困兽，粘稠带血的口水控制不住地溢出嘴角，“真的…真的不知道那‘上面的人’是谁！联络…电话指令！我只…只听命令…”
“谁给你发的指令？” 陈志明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结冰的河面，但无形的杀气压得更低，“哪个公司？谁的电话？”针尖的压力略微增大了一分，几乎要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膜，带来更强烈恐怖的预期。
“啊——！！”犯人发出一声短促的、变形的恐惧呜咽，仿佛灵魂都要被那针尖穿透撕裂，“电话里…那声音…就是电话里那男的…他说他是…‘万联地产’的人！任务完成…去那边拿剩下的钱！‘万联’…对！就是叫万联地产！！” 他语无伦次地嘶喊，像溺水者徒劳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“真的！只听过名字！从来没去过那公司！钱…是通过一个…一个收包裹的地方…”
“万联地产？” 林悦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，突兀地刺破这充满血腥和恐惧的气氛，从角落的阴影里掷出。
犯人的目光猛地投向声音来源，看向那个无声无息、如同幽灵的女性轮廓，眼中一片茫然的恐惧，本能地只知道点头，口中含混不清地重复：“是…万联…地产…我…我只知道这个……”
陈志明缓缓地直起那压迫感十足的身躯，收回了那支可怕的针尖。他转头，目光与阴影中的林悦短暂交击。病房外瞬间爆发的杀局、凶徒在审讯台上口吐的“万联地产”……所有的矛头，以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巧合和精准，将林悦记忆深处一个名字瞬间点亮、放大、推送到所有思维的焦点——jessica wong！
林悦没有再追问一个字。她如同一个没有血肉的剪影，无声而决绝地转身拉开那扇冰冷的金属安全门，将审讯室里浓烈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呻吟彻底关在身后。冰冷的、医院消毒水空气重新包裹上来，冲淡了鼻腔里那铁锈般的味道。走廊的灯光比审讯室里略微暗淡一些，照在惨白的墙壁和绿色的塑胶地面上，反射出一种无情的冷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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