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轮交叉火力覆盖前方空地,弹道密集如雨。泥土翻飞,草屑乱舞。
最后一发命中一辆奔马草车。车上藏着火药包,轰然炸响,火焰冲起两丈高。热浪扑面,连东侧队伍都后退几步。
那将领终于动容。他握刀的手松了半分,眼神直愣愣盯着燃烧的残骸。
张定远收铳,大步走过去。
两人面对面站着。阳光照在铠甲上,反出刺眼的光。
“刀能杀人。”张定远说,“火铳也能。但谁能更快让敌人倒下,谁才是战场主宰。”
那将领沉默许久,终于抬起手,抱拳行礼。
“今日方知,火器非奇技淫巧,乃制胜之器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清楚传遍全场,“张某……服了。”
校场一片安静。
忽然,火器营有人吼了一声:“万胜!”
接着第二个声音响起,第三个……很快,一百二十人齐声呐喊。声浪滚滚,震得旗杆上的布幡猎猎作响。
东侧士兵没人再笑。有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,有人悄悄看向火器营的方向。一个年轻士卒往前半步,小声问旁边同伴:“那装填……真能在黑夜里做到这般快?”
同伴摇头:“不知道。但他们昨夜练到三更,我没见一个人偷懒。”
张定远没参与欢呼。他回到阵前,抬手压下声音。
“收队!”他下令。
士兵立刻收铳入肩,列队肃立。动作利落,毫无松懈。
他站在高台边缘,目光扫过整个校场。然后转向军营深处。那边炊烟升起,巡逻兵正在交接岗哨。
他的视线停在北墙角。
那里有一段新修的矮墙,是昨日才加高的。墙根下堆着几捆干柴,柴堆旁放着一只空水桶。守夜兵换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刻钟。
他眯起眼。
风从北面吹来,带着一丝焦味。
不是炊烟的味道。
他猛地转身,对刘虎低喝:“传令下去,所有火铳检查药室盖密封情况,加配两倍火药包。全营进入警戒状态,哨位加倍。”
刘虎一愣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北面有动静。”张定远盯着那片营区,“水桶倒了,柴堆动过。守夜兵不该这个时候换岗。”
他抓起自己的火铳,快步走向北营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