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定远正坐在灯下翻看监视日志。他听完汇报,没说话,只点了点头。
“让他们把布包放回去。”他说,“明天照常换岗,别改巡逻路线。”
“要是他们来取呢?”
“让他们取。”张定远合上日志,“但得知道是谁来取,什么时候来,怎么联系。”
“要不要现在抓人?”
“不。”张定远摇头,“他不是头,只是手。抓了他,后面的人就断了。我们要等线拉出来。”
第二天一早,图纸管理新规正式执行。
张定远和老陈亲自监督第一轮交接。两人签字,按指印,火铳结构图被锁进新制的铁箱,钥匙由张定远和赵哨官各执一半。
晾晒地点换到了南区锻炉旁的小屋,每日轮换,门口加派双岗,进出登记姓名、时间、事由。
西区工棚的修缮队也被重新编组,可疑工匠被调离原岗位,安排去搬运粗木料,远离核心区域。
但张定远没放松。
他知道,敌人不会只靠一个人。
蜡模能拓图,说明他们已经有仿制能力。现在缺的不是技术,是完整图纸。只要这张网还在动,他们就会继续伸手。
中午,刘虎回来报告:“昨晚塞蜡模的人,今天上午被调去劈柴,没再靠近图纸区。但他中午吃饭时,和一个送炭的民夫说了两句话。”
“说了什么?”
“听不清。但那人走的时候,袖口鼓了一下。”
“查那个民夫。”
“已经在查。他是今天早上才进营的,文书齐全,但工部印章颜色偏淡。”
张定远眯起眼:“留着他。别惊动。”
下午,夜间装填比武如期举行。
火器营士气高涨,各队争抢前列。张定远站在场边,一边记录成绩,一边留意西区动静。
那个工匠坐在远处木堆上休息,手里握着竹杖,目光偶尔扫向南区小屋。
张定远注意到了。
他没动,但下令将小屋外围巡逻增加一圈。
夜深,主营帐灯还亮着。
张定远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最新一份监视简报。上面写着:
“可疑工匠,今夜未出窝棚。
送炭民夫,离营时间酉时三刻,行至十里坡岔道,与一骑马男子短暂会面,后分道而行。
石缝中蜡模仍在,未被取走。”
他看完,放下纸,抬头看向帐外。
巡逻兵影影绰绰,火把光在营墙上晃动。
南区小屋方向,两个暗哨正靠墙站立,一动不动。
张定远站起身,走到桌前,提起笔,在新纸上写下一行字:
“明日午时,放出假图纸,内容为过时火门设计,标记‘紧急修订’字样,置于南屋窗台。”
他吹干墨迹,折好,放进信封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,是刘虎。
他推开门,低声说:“北墙外发现新脚印,朝东林子去的,只有一串。”
张定远拿着信封的手停在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