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着咸腥味吹过乱石滩,张定远靠在一块礁石后喘息。右臂的布条已被血浸透,他没去碰,只低头看着手中的炭笔图。纸上画着北湾山谷的布局,大门朝南,西侧有暗门,火药箱堆在门口。他还有一张布条,是从倭寇尸体上搜来的,上面写着一行小字。
他把布条贴在岩壁上,对照远处岩石表面的刻痕。那些刻痕不是随意划的,是潮汐标记。寅时三刻,海雾最浓,视线最差。那是最好的进攻时间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,吹了三声低音。片刻后,东侧林子里走出六个人,全都穿着轻甲,背着火铳,腰间插着短刀。领头的是火器营的老兵赵五,看见他点头示意。
“人到齐了。”赵五压低声音,“戚帅下令,由你指挥。”
张定远收起图纸,站起身。“我们还有两个时辰。先到乱石滩外两里处埋伏,等雾上来。”
七人贴着海岸线前进。地面湿滑,张定远脚步不稳,肋骨处传来钝痛。他咬牙撑住,没停下。队伍在一处洼地停下,四周是碎石和矮树,能看清山谷入口。
他们蹲下等待。
雾渐渐升起来,像一层灰白的纱盖住山脚。寅时三刻刚到,张定远抬手一挥。赵五立刻带三人向东侧高地移动,另外两人随他留在南面低坡。
东边高地上的火器小组就位后,张定远举起右手,猛地劈下。
火铳声响起。
十轮齐射,打向哨所东角的望台。两名倭寇刚换岗上来,还没站稳就被击中,一个当场倒下,另一个滚落木梯。望台柱子被打断一根,整体倾斜,轰然塌了一半。
哨所内立刻响起步伐声。倭寇从木楼里冲出,有人往东跑,有人爬上西边的望台。大门打开,五名持刀倭寇奔向西侧暗门——他们以为主攻方向在西。
张定远抓住机会。他对身边两人使个眼色,三人迅速从南坡匍匐前进。地面长满苔藓,他们手脚并用,避开巡逻路线。距离主楼三十步时,张定远掏出烟雾弹,拉开引信扔出。
白烟腾起,遮住楼前空地。守军慌乱喊叫。张定远起身快跑,一脚踹开主楼大门。
里面是个大厅,墙上挂着地图,桌上摆着文书和铜铃。楼梯在右侧,通向二楼。一名倭寇正要上楼,被他一剑刺倒。
他没停,直接冲上二楼。
房间中央有个木架,上面挂着信号旗。一名传令兵正要点燃旗角,看到他进来转身就跑。张定远甩出短刀,正中对方后背。那人扑倒在旗堆里,火折子掉在地上。
他走过去捡起未烧尽的布卷。上面写着几处明军营地的位置,标注了兵力虚实。其中一处正是火器营驻地,写着“可袭”。
他把布卷塞进怀里。
楼下传来吼声。倭寇反应过来,开始组织反击。楼梯口出现两个敌人,举刀冲上来。
张定远退后一步,左手拔剑迎战。第一人挥刀劈下,他格开刀刃,反手划破对方喉咙。第二人开火铳,距离太近枪口冒火,但他已侧身闪开,顺势一脚踢中对方膝盖。那人摔倒,他补一剑结束。
楼下脚步声越来越多。
他冲回二楼窗口,对着外面打出信号弹。红色火星升空,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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