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继续守沟!”他对身边士兵说,“两人一班,轮流泼水,不准松懈。”
他自己走回高岩,坐镇中央指挥位。他取出令旗,平放在膝上,眼睛死死盯着敌军方向。
浓烟依旧弥漫,遮住了视线。倭寇可能借烟幕掩护发起冲锋,也可能再次射来火箭。他不能冒进。
“各桩位保持蹲伏姿态。”他低声传令,“火铳装弹,但不点引信。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开枪。”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东方天际微微泛白,火场内的余烬仍在冒烟,但已无明火。风势渐弱,空气中的焦味慢慢散去。
了望组回报,敌方高地未见火把移动,也没有集结迹象。倭寇似乎没有跟进进攻。
张定远缓缓站起身。他的铠甲已被熏黑,肩上隐隐作痛,但他站得笔直。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令旗,旗面有一道焦痕,像是被火星燎过。
他没有下令清点伤亡,也没有让人修补工事。
他知道,这一夜的火攻只是开始。
倭寇不会善罢甘休。
他抬眼望向敌营方向,晨光中,远处山脊轮廓清晰可见。那里应该还有埋伏,还有后手。
他握紧令旗,指节发白。
这时,一名火铳手小跑过来,手里捧着一段烧焦的箭杆。
“将军,这是从火里捡出来的。”他说,“箭头上沾着油布,尾羽上有刻痕。”
张定远接过箭杆,翻看了一会儿。他在箭杆末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符号,像是“山”字的一半。
他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很久。
然后他把箭杆递给身侧的传令兵。
“收好。”他说,“等天完全亮了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