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王熊完立于湖畔,凝望着水中游鱼,神色沉郁。
残阳如血,映得湖面一片赤红,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。
“大王。”身后传来侍从恭敬而急促的声音。
“大祭司求见,说有要事禀告。”
楚王眉头微皱,缓缓转身。
大祭司已跪伏于地,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。
“何事?”楚王声音低沉。
“大王……”大祭司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。
最终还是咬牙道:“臣观星象,占卜国运。
发现……明夷公主腹中之子,乃凶煞之兆,若留,恐祸及楚国。”
楚王瞳孔骤然一缩,手指微微收紧。
“楚明夷——他的女儿,已经被牺牲过一次了。
如今她竟怀有身孕,而此子……竟被大祭司视为灾祸?”
“你确定?”楚王声音冰冷。
“臣不敢妄言。”大祭司俯首,“天象示警,此子若生,楚国必有大劫。”
楚王沉默良久,终于挥了挥手:“退下吧。”
待大祭司离去,湖畔只剩下楚王一人。他望着湖面,眼中明灭不定。
“明夷会如何选择?而他,又该如何抉择?”
楚王立于湖畔,手紧紧的捏着冰冷的青铜酒樽。
一队黑衣斥候自侧门疾趋而入:禀王上,咸阳密报——秦相魏冉病卒,穰侯封地被收!
楚王手中酒樽突然掉落,游鱼惊散,水面碎开一片血色残阳。
“魏冉之死,意味着那个压制秦昭襄王四十年的外戚集团彻底崩塌,连最后一点挣扎都没了。
最恐怖的是对秦国的国国力没有什么损伤。
如今掌权的,是范雎与年轻的将军白起。”
楚王熊完,脑海又回荡起大祭司苍老的声音。
在暮色中炸响:明夷公主腹中胎儿,乃太白蚀心之相!
此子若生,秦军破郢之日必在廿载之内!
咸阳章台宫,秦昭襄王正摩挲着白起新献的赵国地图。
范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:楚王昏聩,竟为女儿腹中一块肉犹疑——此天赐我大秦破楚之机。”
秦昭襄王放下地图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:“哼!熊完孩子都不知道多少个。
老匹夫又岂会对一个女儿有真心。
姜奉常,天象观测和占卜如何?“
姜奉常疾步上前,广袖在青铜灯盏间翻卷起一片暗影。
他枯瘦的手指间夹着三片焦黑的香草残叶,叶脉间还跳动着未熄的星火。
王上,他俯身时腰间玉组佩叮咚作响,恰似郢都祭坛上的铜铃。
臣以《离骚》香草筮法焚江离、辟芷、秋兰各九株,见灰烬凝成鸟篆——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缕黑血从鼻孔渗出,在苍白的胡须上蜿蜒如蝮蛇。
嬴稷抬手示意侍从退下,玄衣纁裳上的日月星辰纹明灭不定。
说下去。
姜奉常颤抖着展开帛书,上面用湘妃竹灰画着诡异的图案。
九只浴火凤凰环绕着破碎的玉琮,与三日前楚国大祭司,献上的龟甲裂纹如出一辙。
香炉里未燃尽的芷草突然爆出青焰,在空气中拼出《九歌·少司命》的残句:荪何以兮愁苦——
香灰显影时,臣看见云梦泽升起明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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