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在瞬间的恍惚那酷似她与异人的眉眼后。
迅速被更深的、混杂着厌恶与决绝的冰冷取代。
她已经爱了一次,为他换了一次命。
改变他作为祭品的命运。
这个孩子,是她通向力量的阶梯,也是她必须亲手献上的牺牲品。
异人离去后,府邸内无人能平衡芈诗的意志。
她利用自己培养的人,牢牢控制着府邸内外。
她需要时间,需要这两个孩子再长大一些。
需要咸阳那边异人站稳脚跟的消息。
目前,她如同蛰伏的毒蝎,耐心地积蓄着力量,严密地控制着两个筹码。
然而,婴儿的本能依旧顽强。
两个襁褓被并排安放在温软的垫席上。
阳光透过窗棂,在细密的织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小小的嬴政,乌溜溜的眼睛尚不能清晰视物。
却仿佛被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形丝线牵引着。
他先是安静了片刻,小小的鼻翼微微翕动,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熟悉的气味。
接着,他发出了含糊而执拗的咿呀声。
细嫩的脖颈开始用力,小小的身体像一条初生的、笨拙的蚕宝宝。
朝着旁边那个包裹的方向,一下、一下地努力蠕动。
包裹着他的锦缎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窸窣声。
他的小胳膊努力地从襁褓的束缚中挣出一点空隙。
藕节似的手臂胡乱地、却又目标明确地在空中挥舞着。
肉乎乎的小手时而张开,时而攥紧。
指尖带着初生婴儿特有的、探索世界的急切。
努力地想要触碰到近在咫尺的另一个生命。
那个属于他的兄弟,嬴琅的气息。
而另一边的嬴琅,在嬴政开始蠕动靠近的那一刻,紧闭的眼睫就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他原本有些不安地蜷缩着。
小小的脊背深处,那自出生起就如影随形的、莫名的灼痛感。
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暗火,正让他本能地感到焦躁和不适。
然而,当“兄长”嬴政的气息越来越近,那无形的灼痛仿佛遭遇了甘霖。
那并非消失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难以言喻的平复。
焦躁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,留下一种近乎懵懂的安宁。
他不再蜷缩,绷紧的小小身躯悄然放松下来。
他甚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轻、极满足的叹息般的鼻音。
仿佛被那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所吸引。
嬴琅的小脑袋微微侧转,脸颊无意识地、轻柔地蹭向嬴政努力伸过来的方向。
他不再需要挣扎或试探,只是安静地、全然信任地依偎过去。
将自己的额角轻轻贴向嬴政挥舞的小手可能落下的地方。
空气中,只剩下两个婴儿细微的呼吸声。
衣料摩擦的轻响,以及嬴政执着蠕动的咿呀。
阳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,将两个小小的襁褓连接成一个静谧而奇特的整体。
“.....呀.....
这无声的,源于生命本初的亲近。
在这烛影摇曳的质子府,像一缕微弱却执拗的光。
芈诗总在此时移开视线,指节攥的发白。
将那点微弱的光连同心头翻涌的刺痛一起,狠狠按灭在更深的谋划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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