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!真有傻鱼上钩了?快!拉上来看看!”
齐阴心中也升起一丝期待和得意,稳住身形,开始和水下的东西角力。
那东西力气不小,拽得鱼线吱呀作响,在水里左冲右突。
“看样子是个大家伙!”
齐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凡人的兴奋,连汗水流进眼睛都顾不上擦。
地妖也忘了嘲笑,从树上跳下来,凑到水边,摩拳擦掌。
“快快快!别让它跑了!晚上加餐!”
两人此刻完全沉浸在“普通渔夫钓到大鱼”的喜悦里。
齐阴使出吃奶的力气(凡人的力气),脸憋得通红,一点点往回拉。
地妖在旁边急得直跺脚,恨不得自己上手。
终于,水花四溅,一个黑乎乎、沾满淤泥的东西被拖出了水面!
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挂在鱼钩末端,顽强挣扎着的,不是什么大鱼。
而是一只……破旧不堪、散发着淤泥恶臭的、成年男人尺码的……烂草鞋!
草鞋湿漉漉的,鞋底都快掉了,还挂着一缕水草。
齐阴:“……”
地妖:“……”
齐阴保持着提竿的姿势,僵在原地,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。
只剩下被烈日晒出的红和一种难以置信的呆滞。
汗水顺着他僵硬的脖颈流下。
“噗—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!!”
地妖的爆笑声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打破了死寂。
她笑得捂着肚子,眼泪都飙出来了,指着那只破草鞋,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齐……齐大空军……哈哈……钓上来的……是……是草鞋精!
哈哈哈哈哈!还是单只的!另一只呢?
是不是被你昨天的‘凡趣’吓跑了?
哈哈哈哈!笑死老娘了!哎哟我的肚子……”
齐阴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。
他盯着那只还在鱼钩上滴着泥水的破草鞋,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来。
什么“静”字,什么凡趣,此刻都化作了巨大的羞辱感。
他猛地一甩鱼竿!
那破草鞋带着鱼线,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“啪叽”一声,精准地糊在了还在狂笑的地妖那张艳俗的花布衫上!
恶臭的淤泥和腐烂的草屑瞬间沾染了地妖的前襟。
地妖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她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“战利品”,又抬头看看脸色铁青、眼神能杀人的齐阴。
“齐!阴!”
地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刺骨的寒意,花布衫无风自动。
“你!找!死!”
齐阴冷冷地回视,慢条斯理地卷着自己麻绳做的鱼线,声音比她还冷。
“彼此彼此。再笑,下次糊你嘴上的就不只是草鞋了。”
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泥地里蠕动的蚯蚓。
地妖一把扯下胸前的破草鞋。
狠狠摔在地上,又使劲踩了几脚,仿佛那是齐阴的脸。
她气得胸口起伏,指着齐阴。
“行!你有种!老娘不奉陪了!你自己跟你的破草鞋过吧!”
说完,她气冲冲地转身就走,连树杈上那束蔫花都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