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祖地荣养，薄待了！召其入郢都荣养。”
“另...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意味深长.
“武安君乃先王义子，与王室有缘，如今孑然一身，寡人心实悯之。
寡人有意赐婚，将云织公主下嫁，以示王室恩典，亦使项氏与王室亲上加亲。
待项燕入宫后，寡人将亲自与他商议此事。”
内侍恭敬记录，心中暗惊。
大王竟真的将公主下嫁？
但转念一想，一个失去力量的武安君，加一个王室公主，这更像是最高级别的“监控”与“安抚”并施。
景王看着内侍退下，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。
这项赐婚，一石数鸟：
兑现承诺，他的功劳我记得，你要的，我给了。同时稳住项氏一系的军方。
控制与监视项燕，将项燕置于郢都，置于公主的枕边，远比让他待在项氏祖地更让人放心。
“楚王室不会真正信任项氏血脉，但会信任你，因为你的生死掌控在他的手中。”
这句话虽未明说，但却是这桩婚姻的实质。
试探与利用，景王想看看，项燕是否真的甘心做一个废人。
将其纳入朝堂圈子，哪怕是边缘。
或许能窥探到更多关于巫咸族、关于金乌血脉的秘密，甚至可能引出项离可能有的后手。
彰显王恩，向天下展示新王的宽宏大量和不念旧恶，有利于稳定人心。
而对于即将接到旨意的项燕而言，这同样是一个抉择。
项燕穿着一身崭新的武安君朝服，深衣广袖掩住了他略显清瘦的身形。
他面色平静，步伐沉稳，但唯有细看才能发现。
他那双曾经如熔金般炽烈的眼眸，如今深邃如同古井，所有的锋芒与情绪都被小心翼翼地收敛其中。
踏入这熟悉的王宫，每一块地砖都仿佛在提醒他的过去与如今。
内侍引他至偏殿等候。
殿内熏香袅袅，布置雅致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。
不多时，脚步声响起。
楚景王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步入殿中，他并未穿着正式的冕服，只是一身玄色常服，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“臣，项燕，拜见陛下。”
项燕依礼下拜，姿态无可挑剔，声音平稳无波。
景王并未立刻让他起身，而是踱步至他面前，目光如实质般在他身上扫过，仿佛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、却又已破损的古器。
“武安君，不必多礼。”
片刻后，景王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抬起头来，让寡人看看。兰台一别，你清减了不少。”
项燕依言抬头，目光垂落，不与景王直视：“劳陛下挂心，臣一切安好。”
“安好？”
景王轻笑一声，走到主位坐下。
“失了那身惊世骇俗的力量，还能称得上安好？项燕，你倒是比寡人想的更要豁达。”
这话语带着明显的试探。
项燕心中凛然，知道戏肉来了，面上却依旧恭敬。
“雷霆雨露，俱是君恩。力量予夺，非臣所能强求。如今能得陛下恩典，赐爵荣养，已是万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