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台上，静静地躺着一根细长的、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黑色铜管。
铜管的一端，烙印着一个极其简约却令人望而生畏的图案——玄鸟衔冰。
黑冰台！
青苗与青禾的心同时一沉。
这是黑冰台最高级别的紧急传信方式。
直接对她们这两个深埋在芈诗身边的暗桩下达指令。
青禾深吸一口气，上前一步，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黑色铜管。
她熟练地拧开一端，从里面倒出一卷薄如蝉翼、经过特殊药水处理的绢帛。
她将绢帛展开，与青苗一同就着从墙板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看去。
绢帛上的字迹很小，却清晰锐利，如同刀刻：
“即报：公子政、公子琅、女公子昭近日详况，尤重异动、天赋显现及与楚裔关联。
宣太后旧谕，凡涉王嗣、国运事，不得隐匿。速复。”
没有落款，但那冰冷的命令口吻和玄鸟印记，已足够表明一切。
这命令直接追溯至宣太后（芈八子，秦昭襄王之母）时期赋予她们的最终权限。
提醒她们真正的效忠对象是秦国，是秦王室，而非芈诗个人。
青苗的指尖有些发凉。
黑冰台果然无孔不入，今日府中刚经历如此大的变故，密令便已抵达。
要求汇报三位小主人的情况，尤其是异动和天赋显现。
“终究还是来了。”
青禾的声音极低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。
她们受宣太后之命来到芈诗身边，既是辅佐，也是监视。
多年来，芈诗手段高超，对秦国也算尽心尽力，她们传递回的消息大多平平无奇。
但嬴政、嬴琅、明昭这三个孩子的特殊性。
尤其是今日之事，显然已触动黑冰台乃至更高层的神经。
青苗沉默片刻，眼中闪过挣扎。
她与青禾多年相伴芈诗，说毫无情分是假的。
尤其是看着嬴政长大，深知芈诗在其身上倾注的心血与那复杂难言的纠葛。
但黑冰台的命令，尤其是抬出宣太后旧谕，意味着此事已无转圜余地。
“必须报。”
青苗的声音干涩，却带着决断。
“如实报，不能有半点隐瞒。”
青禾看向她，明白她的意思。
秦王绝对不可能只派她们两个暗间。
谁知道秦王掌握了多少，若是被察觉到她们有所隐瞒，必死无疑。
“公子政心性早慧，遇事沉稳，关切忠仆，已有主见雏形。”
青苗低声斟酌着措辞，随即话锋微转，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“至于公子琅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：
“其性……非是引导所能及。黑冰台曾命我稍加引导，令其心性偏狭，易于掌控。
然妹妹观察日久，发现此子……似天生心性扭曲，暗藏暴戾。
若非……他对公子政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与在意。
凡事皆以公子政为念，有所顾忌，恐早已行差踏错。”
青禾闻言，眼神一凛，看向青苗。
青苗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带着一丝回忆带来的寒意。
“我曾亲眼见其盯着一名不慎冲撞了他的小侍女，那眼神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