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魏天明等人于“云顶苑”推杯换盏、弹冠相庆,自以为稳操胜券,即将瓜分整个清风市商业版图的同时,清风市东郊,翠屏山麓那座幽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“清风书院”最深处,“听雨阁”内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依旧是檀香袅袅,茶韵悠然。陶知远安然坐在主位,神情淡泊,仿佛窗外清风市正在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故,都与他无关。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冲泡着一壶极品岩茶,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超越尘世的宁静。
他的下首,恭敬地坐着一位年约四十、戴着无框眼镜、气质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。他叫韩文清,是省内某知名大学的法学教授,同时也是多家大型企业和政府机构的独立董事、法律顾问,在学术和实务两界都颇有声望,被誉为“学者型官员”的潜力股。他此刻略显拘谨,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期待,等待着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“陶老先生”开口。
陶知远将一杯橙黄透亮、香气浓郁的茶汤推到韩文清面前,声音温和如春风:“文清啊,尝尝这泡‘不见天’,山崖峭壁间的野茶,韵味独特,需静心体会。”
韩文清连忙双手接过,小心地品了一口,由衷赞道:“汤感醇厚,岩韵悠长,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之气。好茶!多谢陶老赐茶。”
陶知远微微颔首,自己也呷了一口茶,目光似乎随意地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,仿佛不经意地问道:“听说,清风市最近,很不太平啊。”
韩文清心中一动,知道正题来了。他放下茶杯,神色变得严肃而恭谨:“是的,陶老。远山集团贺家事发,震动极大。赵卫国落马,牵连甚广。现在市面上,可谓是风声鹤唳,人心惶惶。”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,不敢妄加评论。
“哦?是么。”陶知远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“贺远山此人,刚愎自用,治家不严,纵子行凶,落得如此下场,也算是因果循环,自有定数。只是可惜了他一手创下的那份基业,如今群狼环伺,怕是要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了。”
韩文清试探着问道:“陶老的意思是……魏天明他们,吃相未免有些难看了?学生也觉得,如此趁火打劫,恐怕并非长久之计,也容易授人以柄。”
陶知远轻轻摇头,嘴角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那并非笑容,而是一种洞悉世情的淡漠:“天道循环,损有余而补不足。旧的瓷器碎了,自然会有新的泥坯送入窑中。魏天明?不过是一时得意的暴发户罢了,急功近利,格局有限,难成大器。他以为吞并了远山,就能独占鳌头?殊不知,爬得越高,跌得越重。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陆明书记,还有省里那些盯着清风市的眼睛,会容许再出现一个尾大不掉的‘贺远山’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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