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了。”楚峰连忙起身,给她倒了一杯热茶。
“嗯。”奚梦瑶接过茶杯,双手捧着,没有看他,目光落在杯中漂浮的菊花上。
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。楚峰深吸一口气,决定开门见山:“梦瑶,对不起。这次的事情,是我处理得不好,让你受了委屈,伤了心。”
奚梦瑶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眼神依旧平静:“过去的事,就不要再提了。你说结束了,我相信你。”
她的平静,反而让楚峰更加不安。他急切地解释道:“梦瑶,我知道光说对不起没用。但我必须向你保证,我和林雪见之间,从头到尾都只是同事和朋友关系。我对你的感情,是认真的,从来没有动摇过。这次是我疏忽了,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,没有及时跟你沟通,给了流言可乘之机。这是我的错,我向你道歉。”
奚梦瑶沉默地听着,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。过了一会儿,她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楚峰,我相信你没有骗我。我也相信,你和那位林小姐是清白的。但是,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?不仅仅是因为吃醋或者不信任。”
她抬起头,直视着楚峰的眼睛,眼神中带着一丝受伤和困惑:“我难过的是,在你遇到这种棘手事情的时候,你第一个想到的,不是和我商量,不是让我和你一起面对,而是选择自己扛着,甚至……某种程度上,把我排除在外。直到事情闹得满城风雨,我才从别人嘴里知道。这让我觉得……我在你心里,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要,或者说,你并不完全信任我能够理解你、支持你。”
楚峰愣住了。他没想到,奚梦瑶在意的点,在这里。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自己是不想让她担心,是想自己处理好不给她添麻烦,但话到嘴边,却发现自己这些理由,在奚梦瑶的质问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和自私。是啊,如果他真的把她当作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,为什么在遇到难题时,第一反应是隐瞒和独自承担,而不是坦诚相告、共同面对?
“我……我当时只是……”楚峰语塞了,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。
“楚峰,”奚梦瑶的语气柔和了一些,但依旧带着距离,“我喜欢你,是因为你的担当和责任感。但两个人在一起,不仅仅是分享快乐,更要分担风雨。如果每次遇到问题,你都想把我护在身后,自己一个人去面对,那我们的关系,又有什么意义呢?我要的,不是一个需要我仰望的英雄,而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、彼此依靠的伴侣。”
她的话,像一记重锤,敲醒了楚峰。他意识到,自己一直以来习惯性的“扛事”思维,在亲密关系中,成了一种无形的隔阂。他总想着保护对方,却忽略了对方同样渴望被需要、被信任的心情。
“梦瑶,你说得对。”楚峰诚恳地承认错误,“是我错了。我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,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。我向你保证,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,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,和你商量,我们一起面对。请你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吗?”
奚梦瑶看着楚峰眼中真诚的悔意和急切,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。她沉默了片刻,轻轻叹了口气:“楚峰,我需要时间。不是不相信你,而是需要时间,来消化这次的事情,也让我们彼此都冷静地想一想,我们是否真的适合走下去。这段时间,我们先……保持一点距离,好吗?”
楚峰的心沉了一下,但他知道,这是奚梦瑶目前能给出的最理性的回应。他不能强求,只能尊重。“好,我尊重你的决定。我会等你,也会用行动证明我的改变。”
那顿晚饭,吃得有些沉默。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,但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,似乎缓和了一些。送奚梦瑶回宿舍的路上,两人并肩走着,夜风微凉。到了楼下,奚梦瑶停下脚步,轻声说:“就送到这里吧。你……回去路上小心。”
“好,你早点休息。”楚峰点点头。
看着奚梦瑶转身上楼的背影,楚峰心里百感交集。这次风波,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,但也让他深刻反思了自己在感情中的问题。前路依然未知,但他知道,他必须努力改变,用时间和诚意,去弥合那道裂痕。而林雪见的出现和离去,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冲刷过后,留下的,是对过往的告别和对未来的更清醒的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