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斌的心理防线一旦崩溃，就如同决堤的洪水，泄露出大量有价值的信息。他不仅详细交代了如何被“德叔”威逼利诱，策划利用医院垃圾处理环节投毒（未遂）的经过，还吐露了许多关于医疗卫生系统内部腐败、以及与杨国福利益集团千丝万缕联系的线索。
这些口供被迅速整理成绝密材料，送到了陆明和刚刚抵达清风市的省联合督导组组长、省纪委常务副书记郑国锋的案头。
在市委一间经过严格安全检查的小会议室内，烟雾缭绕。陆明、郑国锋、刘主任以及督导组的几位核心成员正在召开紧急会议。
郑国锋是一位年近花甲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、目光沉稳锐利的老纪委，身上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。他仔细翻阅着材料，偶尔抬头问一两个关键问题。
“这个‘德叔’，身份确认了吗？”郑国锋放下材料，看向陆明和刘主任。
刘主任立刻回答：“根据孙斌的描述和我们的初步核查，基本可以确定，是市工商联的原副主席，退休干部，真名吴德海。退休后一直以‘热心企业家’自居，活跃于各种社交场合，人脉很广，尤其与已倒台的杨国福、周远航等人过往甚密。我们判断，他是‘瓷窑会’残余势力在明面上的一个重要联络人和白手套。”
“吴德海……”郑国锋沉吟片刻，“我记得他，表面上是个喜欢写字画画、附庸风雅的退休官员，没想到水这么深。孙斌的口供，可靠性有多大？”
陆明接口道：“郑书记，孙斌交代的很多细节，比如资金流向、见面地点、中间人特征，都与我们前期掌握的其他线索能够相互印证。而且，他为了自保，还供出了一些我们之前没有掌握的、关于医疗卫生系统招投标和药品采购中的猫腻，这些线索价值很大。我认为，可信度很高。”
郑国锋点了点头，手指敲着桌面：“这么说，通过孙斌和医院投毒未遂案，我们等于撬开了一个重要的突破口。吴德海是关键，但他很可能也只是一个中间环节。他的上面，应该还有更隐蔽、能量更大的人物，也就是孙斌隐约提到的那个‘老先生’。”
“是的。”陆明神色凝重，“这也是我们最想搞清楚的核心问题。这个隐藏在深处的‘老先生’，才是清风市一系列问题的总根子之一。不把他挖出来，就算打掉十个吴德海，迟早还会冒出新的毒瘤。”
郑国锋表示同意：“擒贼先擒王。现在的策略很明确，就是要顺着吴德海这条线，稳扎稳打，层层剥笋，最终目标直指那个‘老先生’。但在策略上，要外松内紧。对吴德海，可以先不动他，进行严密监控，看看他都和哪些人联系，特别是督导组进驻后，哪些人会坐不住，主动跳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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