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职业,同样精彩

第23章 歌手——音浪中的逐梦人

深夜的录音棚里,红色的隔音棉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,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设备的电流声,在密闭空间里织成一张压抑的网。林夏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发颤,脖颈处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,打湿了印着公司logo的演出服。这是他为新歌《破晓时分》录制的第18遍主歌,制作人张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,带着明显的不耐烦:情绪不够!再激昂点!你这唱得像在哄小孩睡觉!副歌部分必须飙到high c,达不到就别想收工!

监控室的玻璃映出林夏疲惫的倒影,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已乱成一团,黑眼圈浓重得像戴了副墨镜。他深吸一口气,喉结上下滚动,强迫自己再次进入状态。当高音撕裂空气的瞬间,他仿佛看到三个月前签约时的场景——公司顶楼的豪华会议室里,水晶吊灯将天籁星河的鎏金logo投射在墙面,ceo举着香槟杯微笑:小林,我们要把你打造成华语乐坛的下一个传奇!那时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握着合同的手心都是汗,却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。

三年前从江城音乐学院流行演唱专业毕业时,林夏凭借原创歌曲《风的形状》在校园歌手大赛中夺冠。决赛那晚,舞台灯光如星河倾泻,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怀抱吉他自弹自唱。当副歌部分那空灵的高音穿透会场,评委席上的知名音乐人纷纷摘下眼镜擦拭眼角,台下的观众挥舞着手机闪光灯,宛如一片闪烁的星海。这场比赛不仅让他收获了校园歌神的称号,更获得了新锐唱片公司天籁星河的签约合同。签约仪式上,公司ceo拍着他的肩膀承诺:我们要把你打造成华语乐坛的下一个传奇!

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。入职后的第一次创作会议,音乐总监陈凯将一叠厚厚的市场调研报告甩在桌上,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:现在的市场,情歌已经过时了!你看看这些数据,他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柱状图,说唱、电音、洗脑神曲才是流量密码。从今天起,你的风格必须转型!林夏捏着自己准备了半年的原创民谣曲谱,喉咙发紧:可是陈总,我想坚持自己的音乐风格,用歌声讲述真实的故事……故事能换来播放量吗?陈凯冷笑一声,点燃一根香烟,烟雾在空调出风口扭曲成诡异的形状,上个月新人歌手王浩的《蹦迪狂欢夜》,上线三天播放量破亿,你知道他的歌词写了什么吗?全是举起手来嗨到天亮这种无脑重复的句子!在这个行业,市场需求才是王道!

从那以后,林夏被迫踏上了一条陌生的音乐道路。清晨六点,当城市还笼罩在薄雾中,他已经坐在声乐老师的指导下练习夸张的说唱技巧,口腔被高频的咬字震得发麻;正午,在舞蹈室跟着编舞老师学习机械舞动作,汗水浸透的衣衫能拧出水来;深夜,他蜷缩在狭小的创作室里,对着电脑屏幕拼凑着毫无灵魂的歌词,把这些空洞的词汇强行押韵。公司为他打造的首支单曲《心跳加速》上线后,虽然在各大音乐平台的排行榜上短暂停留,但评论区满是嘲讽:这歌词小学生水平吧?完全听不出歌手的特色。

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。林夏冒雨去看望独居的奶奶,老旧的弄堂里,积水漫过脚踝,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。路过一间破旧的音像店时,他被一阵悠扬的歌声吸引。推开门,店内的老式音响正播放着邓丽君的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,老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,正戴着老花镜擦拭唱片。小伙子,进来躲躲雨吧。老人微笑着招呼他,现在像你这么喜欢老歌的年轻人可不多了。林夏坐在堆满唱片的角落,看着窗外的雨幕,听着那熟悉而温暖的旋律,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——那时的他,会跟着收音机里的歌声,在自家阳台上肆意高歌。

这个场景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林夏被封闭已久的音乐灵感。当晚,他翻出大学时期的创作笔记本,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未完成的词曲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他开始偷偷创作属于自己的音乐。清晨,他在公园的长椅上记录晨练老人哼唱的民间小调;正午,在热闹的菜市场捕捉商贩的吆喝声,将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节奏融入旋律;深夜,在出租屋的阳台上,望着城市的灯火,写下一首首关于梦想、孤独与希望的歌曲。他把这个系列作品命名为《城市日记》,并悄悄上传到小众音乐平台。

起初,这些作品无人问津,播放量和评论数寥寥无几。但林夏没有放弃,依然坚持每周更新。直到有一天,一首名为《凌晨三点的便利店》的歌曲突然走红。歌里,他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,讲述了都市夜归人在便利店的温暖瞬间,副歌部分的和声加入了真实的收银机扫码声和微波炉运转声,仿佛将听众带入了那个熟悉的场景。评论区的留言如潮水般涌来:听哭了,这不就是我每天加班后的写照吗?终于听到一首有灵魂的歌!原来歌声真的可以治愈孤独。

然而,这些成绩却引来了公司的不满。陈凯将他叫到办公室,愤怒地拍打着桌子: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擅自发布歌曲违反了合同!公司给你规划的是偶像歌手路线,你搞这些小众民谣是想自毁前程吗?面对斥责,林夏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:陈总,这才是我真正想唱的歌!我不想再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流量工具!两人的争吵以林夏被雪藏告终,公司取消了他所有的演出和宣传活动,他的社交媒体账号也被收回管理权限,就连原本定好的个人ep也被替换成其他艺人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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