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帘被猛地掀开,数名风尘仆仆的斥候簇拥着一个浑身浴血、衣甲破烂的“魏军”,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。
“将军!大捷!戴陵将军派人送来捷报!”为首的斥候队长兴奋得满脸通红,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。
曹洪的目光,瞬间锁定了那个被簇拥在中央的“信使”。
那人看起来惨极了。
身上的甲胄早已碎裂,露出下面被鲜血浸透的内衬,左臂上缠着厚厚的布条,依旧有暗红的血迹不断渗出。
他满脸尘土与血污,嘴唇干裂,双眼却亮得惊人,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光芒。
“噗通!”
那“信使”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在曹洪面前直挺挺地跪倒在地。
他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先伏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仿佛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。
随即,他抬起头,泪水混杂着血水,从他脸上滚滚滑落,声音嘶哑——
“将军!骠骑将军!”
“戴将军……戴将军他……他已将蜀伪帝并其主力,成功诱入凤鸣山蜀境山脚!我军……我军大获全胜!”
什么?!
他猜对了!
刘禅小儿果然没有逃走!他只是换了个地方,被戴陵给堵住了!
曹洪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这极致的兴奋而舒张开来。
他大步上前,想要将那信使扶起,可那信使却不肯起。
他颤抖着手,从自己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怀中,掏出了一卷东西。
那是一卷竹简,被血污包裹着,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。
“信使”高高地将竹简举过头顶。
“将军!这是……这是戴将军的血书!他说……他说,此战关乎大魏国运,他不敢擅专,恳请将军定夺!”
血书!
曹洪一把从信使手中夺过那卷沉甸甸的竹简,迫不及待地展开。
竹简之上,字迹潦草而凌厉,而在竹简的末尾,一个鲜红的、触目惊心的血手印,更是做不得假!
就是这个血手印,让曹洪心中最后一丝疑虑,也烟消云散!
伪造笔迹或许不难,但这血手印中蕴含的惨烈,绝不是能够伪造出来的!
他阅读着血书上的每一个字。
那上面的内容,与戴陵派来的信使所言,别无二致。
戴陵在血书中称,他奉司马懿之命,在此设伏,本欲一举擒杀刘禅。
奈何蜀军困兽犹斗,战力极为恐怖。
经过三日三夜的血战,他虽成功将刘禅主力诱入山脚绝地,并斩杀蜀军万余,但自身也伤亡惨重,几近弹尽粮绝。
如今,刘禅已是强弩之末,正企图沿着渭水河谷向南突围,退回汉中。
戴陵恳请曹洪,看在同为大魏袍泽的份上,亲率主力大军,星夜兼程,沿渭水河谷南下,从背后截断蜀军最后的退路!
只要曹洪大军一到,前后夹击,便可将刘禅、诸葛亮连同蜀军主力一网打尽,毕其功于一役!
活捉伪帝,荡平西蜀的泼天大功,就在眼前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