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相思之朔月归

第73章 星槎北冥

西炎王宫的静养时光,像风暴过后贴在海面的云,静得短暂,却藏着暗涌。殿内熏香缠着凉光,小安盘膝坐在榻上时,掌心能随意拢住一缕晨光,转瞬间化作冰棱,再一松,又变成水珠滴进案头瓷碗,溅起的涟漪都带着海的韵律。他眉心的暗蓝印记早没了往日的灼目,倒像浸在深海里的玉,沉敛着整片海洋的底蕴——力量越是强,他反倒越沉静,连说话都比从前慢了些,却字字透着笃定。

小夭看在眼里,心里像揣着块温玉,又裹着层薄冰。她知道这平静留不住,归墟的魔种、北冥的线索,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,都在催着他们出发。夜里她就着烛火炼药,指尖被丹火燎出薄茧,也顾不上揉;把皓翎的符箓、西炎的秘材分门别类塞进储物袋,每一样都要检查三遍——她能做的,就是把所有风险都挡在前面,让儿子能安心去寻那枚定海神珠。

“娘,我们该走了。”

清晨的光刚爬进窗棂,小安就睁开了眼。他掌心那枚定海神珠残片,正微微发烫,蓝莹莹的光映在他冰蓝色的眼眸里,像指路灯似的,指着北方。

小夭没多问,只点点头,把温好的药递给他:“喝了药再走,路上稳当。”

没有告别,没有离别,母子俩的默契早刻进了骨子里。喝完药,小安抬手一挥,窗外的水汽顺着他的意念涌进来,转眼凝成一艘半透明的星槎——像一捧揉碎的海光捏成的,槎身流转着细碎符文,飘在半空时连风都没惊动。

“走。”

两人身影一晃,已落在星槎上。星槎无声滑行,穿窗而出,化作一道淡蓝流光,悄无声息地遁出西炎王都,朝着北方无边的冰海飞去。

越往北,风越烈,像冰刃似的刮在星槎护罩上,发出细碎的嘶鸣。蔚蓝的海水渐渐被浮冰覆盖,再往前,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原冰架,天地间只剩一片刺目的白,连太阳都显得冷冽。这里是生命的禁区,偶尔能看见几头浑身覆冰的妖兽,远远瞥见星槎,就吓得遁进冰缝里,不敢露头。

小安操控着星槎,目光始终落在掌心的残片上。残片的共鸣越来越强,指引的方向也越来越清晰——极北冰原深处,那处被称为“北冥之眼”的太古寒渊。传说那里是天地至寒的根源,冷得能冻住光阴,连神佛都不敢轻易靠近。

“娘,前面有东西。”

星槎刚飞到一片冰川峡谷上空,小安忽然抬手减速。下方的冰层传来“咯吱咯吱”的碎裂声,几道庞大的影子从冰缝里钻出来,竟是几头由冰晶凝成的巨兽,猩红的眼瞳死死盯着星槎,身上的妖力像寒流似的涌过来。

小夭刚要催动灵力,却被小安按住了手。他指尖轻轻一弹,一缕苍白的寒意飘了出去,不是要伤人,是纯粹的“层级压制”——就像巨浪遇上细流,冰晶巨兽的妖力瞬间被冻住了性子,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,眼瞳里的凶光渐渐变成了惊惧,最后慢慢沉回冰缝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
“不用动手,它们只是守着自己的地盘。”小安轻声说,星槎继续往前飞。小夭看着他沉静的侧脸,心里叹口气——她的儿子,早已懂得用最省力的方式解决麻烦,这份通透,比力量本身更难得。

数日后,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。一片深不见底的幽蓝冰渊出现在视野里,渊口不断喷涌着白茫茫的寒气,连空气都被冻得发脆,正是北冥之眼!而掌心的神珠残片,共鸣强烈到了极致,蓝光顺着渊口往下淌,直指深渊底部。

就在星槎准备潜入渊口时,虚空忽然扭曲起来!

无数闪烁着黑气的符文锁链凭空冒出来,像一张巨大的网,瞬间罩住了整个渊口。锁链交织的中心,裂开一道黑漆漆的缝隙,先飘出缕缕寒气,跟着几道身影踏空而来——为首的正是巫阳,玄衣上还沾着冰原的霜气,身后跟着几位老者,服饰各异,气息晦涩,显然是来自不同的隐世宗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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