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侍愣了下,赶紧应着退出去。帐里静下来,玱玹看着撕碎的嫁衣图样,突然觉得:他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,其实,早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布了另一盘棋。
月圆之夜,伤兵营里满是药味。小夭正给伤兵换纱布,转身时被人的拐杖绊了下,药炉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滚烫的药汁溅在手腕上,红痕瞬间冒出来,疼得她倒抽口气。
混乱中,她趁机摸出块浸了药汁的绢帕,塞进旁边送药兵的手里,声音压得低:“劳烦大哥,用这个方子煎药,给塔上的……那位送过去。”
士兵攥紧绢帕,指腹蹭过上面的甘草痕——这方子他认得,去年他中了毒,就是相柳用这个方子救的他。他看了眼小夭手腕上的红痕,又看了眼远处巡查的侍卫,终是点了点头,把绢帕藏进怀里。
子时的梆子响过,相柳在石室的石壁上,摸到了新渗出的药渍。指尖划过七处微甜的甘草痕,他的瞳孔骤缩——是“极危”的信号,比当年在海底察觉玱玹追兵时还急。几乎同时,灵脉传来剧烈震荡,东南方向的妖族气息突然暴涨,像决了堤的洪水!
“调虎离山。”他猛地攥拳,妖力在掌心翻涌。他们要趁玱玹回朝,把小夭卷进来,再用埋骨渊的尸傀嫁祸给他,让他永世不得翻身!
就在这时,塔外传来轻微的响动。相柳贴在石壁上听——是裙裾扫过冻雪的声,还有玉佩的轻响。他突然想起什么,眼尾的光亮了点:是阿念的玉佩,去年救她时落下的,能镇住尸傀的邪气。
塔外,阿念站在悬崖边,裙裾被夜风扯得飘起来,脚踝冻得发红,却没退半步。她手里攥着那枚青光玉佩,看着赶来的玱玹,笑了笑:“哥哥,你猜,是辰荣的怨灵可怕,还是枕边人的猜忌更可怕?”
玱玹的脚步顿住。他看着阿念眼里的决绝,又看向塔内透出的幽蓝光,突然懂了:他以为自己在布局,其实早成了别人的棋子。
石室里,相柳咬破指尖,以血为媒画下符咒。小夭的药香密语、玱玹的延后婚期、阿念的玉佩微光,此刻全缠在一起,成了破局的唯一机会。他望着东南方翻涌的妖气,白发在月光里泛着冷:“之前是你们设局,现在,该换我们了。”
药香还在飘,杀机还在藏,可这盘棋的主角,已经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