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柳看着她的睡颜,突然觉得:辰荣的仇、西炎的怨、玱玹的防,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。他只想守着这堆火,守着身边的人,让她不用再在风雪里发抖,不用再等一个没归期的人。
暴风雪停的时候,太阳出来了,雪地里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。相柳和小夭带着士兵,去受灾的村落送粮。边民们看见他们,都围过来,有的递上热汤,有的塞把干柴,小石头还把自己藏的野枣全掏出来,硬塞给小夭。
回营的路上,两人并辔而行。马蹄踩过融雪,溅起的水珠落在草叶上,亮晶晶的。“谢谢。”小夭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风一吹就飘。
相柳侧过头看她,她的脸颊被晒得有点红,领口露出点引魂珏碎片的绳子——那是她一直贴身带的。“谢什么?”他问。
“为阿念。”小夭的指尖摸了摸领口,碎片硌得胸口有点痒,“也为……所有。”为他守着北境,为他温着药茶,为他在暴风雪里赶来。
相柳没说话,只是抬手,替她拂掉肩上的雪。动作很轻,像怕碰碎什么。过了会儿,才低声说:“活着的人,要好好活。”
这是他们之间,最郑重的承诺了。
可承诺刚落地,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。快马从北边奔来,骑手的鞍子上沾着冰碴,脸上还带着血。他摔在雪地里,爬起来就喊:“将军!王姬!极北的人过界了!带着玄铁矛,杀了我们两个烽燧的兵!”
相柳的脸色瞬间沉了。他勒住马,看向极北的方向——那里的天还是灰的,像藏着更大的风雪。几乎同时,营里的亲兵也跑了过来,手里拿着封蜡封的密信:“将军!都城来的信!说朝中要拿极北的事说事,让您……给个说法!”
小夭攥紧了缰绳,指节发白。她看了眼相柳,他的侧脸绷得很紧,白发在风里飘。她知道,这短暂的平静,终究是过去了。
北境的长明灯还在营里亮着,风一吹就晃,却没灭。相柳和小夭并着马,往营里走——不管前面是极北的兵,还是朝中的压,他们都得一起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