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相思之朔月归

第104章 归墟暗涌

方丈山云逸带来的警示,像块冰砣子砸进温汤,瞬间搅乱了小安的心湖。冥尊残念未消,竟还想勾连归墟深处更古老的存在?这消息比西炎边境的兵马调动,更让他脊背发寒。东海孤岛的宁静彻底碎了,海风里都裹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
洞窟内,明珠光晕柔得像层薄纱。小夭已能自如行动,正将几瓶新炼的固本培元丹药收进储物戒,指尖动作娴静,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。她抬眼看向盘膝而坐的儿子——小安冰蓝色眼眸阖着,周身气息却与万里海域隐隐共振,指尖按在膝头的海纹胎记上,像是在通过无形脉络,细探归墟深处的风吹草动。

“安儿,”小夭轻声开口,打破沉寂,“方丈山的话,你信几分?”

小安缓缓睁眼,眸中星海轨迹一闪而逝,语气沉得像归墟底的玄铁:“空穴不来风。归墟深处本就有我没探透的角落,冥尊本源诡谲,残念借隙求生不奇怪。若真让它勾上与上古劫灭有关的存在,才是动摇四海根基的大祸。”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胎记,“西炎那点动作不过是疥癣之疾,归墟这隐患,必须尽快查清。”

小夭走到他身边坐下,握住他微凉的手,掌心的薄茧蹭着他的皮肤:“你要再去归墟?”

“嗯。”小安点头,反手握紧母亲的手,冰蓝色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,“前路难测,娘,你……”

“自然同去。”小夭抬手按住他的肩,语气斩钉截铁,没半分犹豫,“你我母子生死与共,归墟再险,也不能让你独闯。况且——”她微微一笑,眼底闪过几分狡黠与睿智,“娘虽力量不如你,但经的事多,说不定能帮你看出些不一样的门道。”

小安望着母亲坚定的眼神,心头暖流翻涌,重重颔首:“好。那我们就一起去会会这‘古老存在’。”他太清楚,母亲从不是累赘,她的沉稳与通透,是他最硬的后盾。

计议已定,母子二人不再耽搁。小安挥手间,洞窟外的守护结界层层加固,流光缠绕着礁石,将这片避世之地护得严严实实。随后,他引动海心权柄,周身泛起水波般的涟漪,拉着小夭的手渐渐模糊——不是什么惊天遁术,而是彻底融入海水本身,下一刻便已消失在孤岛,向着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深处潜行而去。

此次再入归墟,感受与以往截然不同。身为完整的海心之主,小安在这里如履平地:狂暴的能量乱流见他便自动平息,狰狞的空间裂缝在他身前悄然弥合,连混沌气都顺着他的脚步分流,仿佛整片归墟都在敬畏它的主人。他携着小夭,速度快如闪电,径直冲向那最深、最暗、连光线都逃不出去的核心区域。

越往深处,景象越发诡异。不再是单纯的混沌,而是漂浮着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:破碎的山河倒影、扭曲的时空片段,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残缺印记,像沉在海底的沉船残骸,散发着古老又邪恶的气息。空气里裹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衰败感,比冥尊的死气更沉、更久,像能蚀透神魂。

“安儿,当心些。”小夭握紧儿子的手,神念传音带着一丝凝重。虽有海心之力庇护,她仍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负面能量,正试图钻进识海搅乱心智。

“嗯。”小安的眼眸锐利如鹰隼,神识铺展开来,扫过每一寸虚空。他能清晰察觉到,归墟最底层那片曾让他感知模糊的区域,此刻正传来一道微弱却淬着恶意的脉动——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,还在主动吸引着散落在归墟各处的冥尊残念!方丈山的警示,竟是真的!

终于抵达归墟最深处。这里没有预想中的绝对黑暗,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海,雾气不是水汽,是由精纯的寂灭法则与时空碎片凝聚而成,触之便能感觉到生机被吞噬的寒意。雾海中心,一个巨大的旋涡正缓缓搏动,像颗沉寂万古的心脏,那令人心悸的脉动便源自此处!

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,雾海边缘飘着无数细如发丝的漆黑气息——正是冥尊的残念!它们像受了召唤的飞蛾,从归墟各处汇聚而来,前仆后继地扑进灰色旋涡。每融入一缕,旋涡的搏动就强劲一分,寂灭气息也浓郁一截!

“它在靠冥尊的力量复苏!”小夭失声低呼,脸色发白。那旋涡深处藏着的存在,带给她的压迫感竟比完整状态的海心还要强烈,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!

小安死死盯着灰色旋涡,眉心暗蓝道纹剧烈闪烁,全力解析着那存在的本质:“不是简单吸收,是在‘同化’——那古老存在本身残缺得厉害,冥尊的寂灭道痕,恰好是它急需的养分!它们在融合!”

话音刚落,灰色雾海骤然翻腾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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