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行梭滑出褐藻帷幕,碎星海的混乱与喧嚣瞬间被隔绝在身后。小夭回头望了眼静默珊瑚林的方向,掌心还残留着那道虚影的冰凉气息,鼻尖一酸,又快速收回目光——她知道,此刻唯有跟上儿子的脚步,才能不辜负这短暂的重逢。
小安的冰蓝眼眸紧盯前方水路,星骸在幽暗海水中投下狰狞剪影,暗流像藏在暗处的猛兽,随时可能扑来。水行梭在他操控下,时而贴着星骸根部滑行,时而潜入海沟躲避狂暴的能量乱流。“柳影”共享的能量脉络图比预想中更精准,避开了好几处标注“高危”的区域,可碎星海的凶险仍超出想象。
穿过“乱磁谷”时,磁场紊乱得让水行梭几乎失控,小安不得不闭上眼,全凭心源感知捕捉水流的微弱脉动,像盲人摸象般在星骸迷宫中穿行;遭遇腐星鲨时,他没有硬拼,而是引动暗流将鲨鱼群逼进尖锐星骸林,看着它们自相残撞,才带着母亲悄然脱身。
每一次化险为夷,小安都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蜕变。碎星海的极端环境像一把淬毒的刀,一边侵蚀着他的经脉,一边又淬炼着他的心源与海心本源。他对“水”的理解越来越深:既能化作柔波绕开阻碍,也能凝成坚盾抵御冲击,既能滋养自身,也能涤荡污秽——这些曾刻在传承里的道理,如今都成了刻进骨子里的本能。
航行了两日,星坠之渊的气息越来越浓。海水沉成墨蓝,光线黯淡得连星骸的微光都被吞噬,只有远处偶尔闪过的极光般能量带,在深海中划开转瞬即逝的亮痕。水压重得像座大山,压得人胸口发闷,若非水行梭的防护和心源之力支撑,寻常修士早已被压成肉泥。
“到了。”小安将水行梭停在岩台上,指着前方斜劈而下的巨裂口——那是星坠之渊的入口,犬牙交错的边缘散落着小山般的星骸,像沉默的墓碑,黑沉沉的渊底不知藏着多少秘密。
地图显示,潮音洞就在渊壁深处。小安收起水行梭,取出深蓝鳞片:“要进洞,得先达成星辉共鸣。”他盘膝坐下,掌心淡金光晕亮起,与鳞片的星辉纹路呼应。小夭守在一旁,指尖紧扣短刃,警惕着周围的动静。
小安闭上眼,回想珊瑚林的“聆听”道韵、孤岛传承的“守护”意念,还有“柳影”留下的星辰清凉。渐渐地,他体内的循环节奏与渊口凝滞海水的脉动合了拍,海心之力染上星辉,鳞片发烫,仿佛活了过来。
“听——”小安猛地睁眼,冰蓝眼眸中星河流转,“是潮音。”
那不是物理的声音,是能量的潮汐,是星辰的余韵,是古老存在留下的召唤。顺着这股感应,他能清晰“看见”千丈深的渊壁褶皱里,藏着一个散发着银蓝微光的洞口。
“娘,我们步行下去。”小安抬手,心源之力化作半透明的淡金水阶,顺着渊壁延伸,“守住本心,跟着我就好。”
小夭点点头,踏上水阶的瞬间,一股温和的力量托住了她,抵消了大半水压。母子二人一前一后,在绝对的黑暗中,向着那点微光缓缓走去。
渊底的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,只有脚下的水阶透着微光。温度低得刺骨,不是寻常的凉,是能冻结生机的星寂寒意,连灵力都运转得滞涩起来。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压迫,无数破碎的意念在识海冲刷——有星辰陨落的不甘,有生灵灭绝的疯狂,寻常人在这里早已心神崩溃。
小安将心源光晕扩展开,护住两人的神魂;小夭运转皓翎心法,月华之力如新月般守住灵台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的银蓝微光越来越亮,终于,一个嵌在渊壁上的拱形洞口出现在眼前,边缘爬满发光的水晶苔藓,一股精纯温和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潮音洞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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