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尔的恨与怨随着妇好雕像的立下再次沸腾。
曾经庇护他们的神灵,陷入“被背叛”的泥沼难以挣脱。
她无法接受昨日还向他敬献青稞酒的族人,在她拼尽全力保护他们之后,转投敌人的信仰。
曾经的庇护与赐福,都化作恶毒的诅咒,族人和祖灵的羁绊仿佛成了过眼云烟。
这是千年前的过往,也是她将他们定义为罪人的凭证。
“诺尔,你冷静些,耳听不一定为实,眼见亦可为虚,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”
诺尔气息的暴动,让整个幻境空间变得不稳定起来,张岩已敏锐地看到远方的天地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融。
但直觉告诉他,眼下这场试炼还未结束,尔玛雪河在此的使命还未完成。
“冷静?你让奴如何冷静?”
“你看到了这一切,还认为有着误解吗?”
“绝不原谅,奴绝不原谅,你们这些罪人,奴诅咒你们生生世世、子子孙孙,踏雪则崩,饮泉则枯,碉楼倾微风,青稞成酒毒!”
“奴诅咒你们!十指捧不起一碗雪,双膝跪不化半块冰!”
“玄鸟噬尽子孙魂,独留空壳披商旌!”
秽力、怨气形成的风暴几乎要将幻境搅碎,张岩已经看到不远处的黑石寨族人和尔玛雪河身上已经出现裂纹,更远一些的地方已像镜子一般破碎,每一个碎片上还在上演着过去的记忆。
诺尔力量已经失控,蜃龙你若是再不出手干预,怕是尔玛雪河难以完成试炼。
蜃龙作为上古大神,在此投下目光,必然有所求,张岩相信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诺尔暴走导致幻境提前崩塌。
仿佛应了张岩的请求,朦胧的白雾自天地间涌出。
白雾漫过,破碎的记忆如海市蜃楼般于梦幻中浮现,凝实,最后一一归位,像是拼拼图一般,拼凑回了原本的景象。
而诺尔已不见踪影。
应该是被蜃龙请去喝茶了吧~
而幻境中的历史还在继续。
“呀!这不是那个坏女人的雕像吗?”
族人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妇好雕像立在雪山脚下,来不及擦掉额头的汗水,背后就传来了尔玛雪河的声音。
“诺……诺尔大人!”*n
他们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,僵着身子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别说,跟那个坏女人还挺像的!”
尔玛雪河并未回应他们,反而在端详着面前妇好的神像,夸赞了一句。
这可将那些族人吓了一跳,他们手脚也不僵硬了,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上,脑袋触地的声响像是打鼓一般此起彼伏。
“呀!你们这是干什么呀,快起来”
尔玛雪河尝试将面前的族人扶起,可他们就像种在了地上一样,根本拉不动。
族人们脑袋贴着地面,余光交换起眼神。
最后,是个年长的带起了头。
“请,诺尔大人宽恕我们投降商军!”
“请,诺尔大人宽恕我们投降商军!”*n
“啊?!”族人的话让尔玛雪河一头雾水,她有些胆怯地说道“可我……根本没怪过你们啊”
“真的吗?诺尔大人!”
族人眼中的亮光吓了尔玛雪河一跳,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雪山猛兽盯上的羔羊。
“真的!我怪你们干嘛。投降了好啊,投降了就不用打仗了,大家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”
尔玛雪河语气诚恳,不似作伪,这才有大胆的族人小心地将脑袋抬起来。
“可……可我们在这里为商军建立庙堂,将他们的神像立在您的雪山上”
“嗨,不就是一个雕像嘛,放哪不是放,再说了这里地方这么大!”
尔玛雪河天真的话语驱散了他们心头最后的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