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岩又做了个梦。
仿若神游太虚,无翼而翩飞,畅游九天十地,无拘无束,好不潇洒。
正得意间,却感虚空中阴云凝聚,电闪雷鸣,似是骤雨将至。
脸上莫名传来粘稠感,伸手擦拭果然沾了一手黏糊糊的液体。
尔后,天空中似有大恐怖降临,有什么东西推开了凝聚的阴云,正冲着他而来。
阴云散去,一条巨大的……
巨大的舌头自虚空中吐出,朝着他的脸就落了过来。
而他仿若中了定身法,只能呆立虚空,盯着舌头上的倒刺,等待它将自己席卷……
呼!
张岩猛然惊醒,入目是一张毛茸茸的脸,正吐着舌头舔在自己脸上。
一人一兽,四目相对,突然有些安静。
九色鹿发现张岩醒来,仿若不好意思的小姑娘一般,在踏踏踏声的蹄声中化作一缕青烟,消失在了门扉之中。
呵,原来不是梦,是真的被舌头舔了。
鹿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~
耳边不似先前那般吵闹,这让张岩好受了些。
自己受地脉召唤,千钧一发间出手,也不知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……
可能是镇元子回来了?
也可能是明月那个小姑娘的功劳,虽感受不真切,不过从她最后展现的术法威势来看,倒也有可能。
脑子也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感觉,看来自己的伤也好了。
自己这次也算因祸得福,承了万寿山的恩情。
思索间,张岩的下意识地在怀中婆娑起来,却惊扰了在那里小憩的“小兽”。
“小兽”随张岩婆娑而蠕动,触感就像掐太空沙布袋一般解压。
“爹,让我再睡会的说~”
爹?
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张岩手下一抖,直接将“小兽”摔到了地上,立时从懵懂中清醒了过来,抬起土黄色的脑袋,用两颗米粒般的眼睛瞧向张岩,埋怨起来。
“爹,你干嘛的说?”
张岩哆哆嗦嗦地指着它,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。
“你?!你是什么东西?”
“怎么能乱认爹呢?”
“我还是黄花大男孩,你可不要乱攀亲戚!”
“信不信我告你诽谤?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?”
张岩也不知如何从两个像是点一般的眼睛中看出疑惑的感觉。
“爹?你在说什么?”
“我是墩墩啊的说!”
“土德化身,是你大禹血脉中力量孕育而来,没有你就没有我,自然该叫你爹的说”
“而且,墩墩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说……”
墩墩一边说着,一边爬回了张岩怀中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了进去,盘成一个球,继续打起盹来,丝毫没有在意“爹”迷茫的神情。
时间拨回一天前。
张岩在静室中因镇元子留下的偈语而陷入明悟,内视中与“心魔”对抗。
最后关头记起童年纯真,剥下了假借于物的外壳,终于迈入了物我混淆的境界。
清风的判断没错,张岩身体的重创来自于境界突破时道心破碎与重塑,算是一种走火入魔。
(作者说:道法自然强调形神合一,有诸内必行诸外的论点,可以简单理解为相由心生。嗯,用现代科学解释来说,可以简单理解为心理暗示的一种)
可真正导致张岩昏迷的并非身体上的创伤,而是迈入物我混淆后直接聆听五行声音、直视五行存在带来的信息超载。
现实与自然的双重信息未经过滤涌入,即使现代最先进的超算也会宕机,更何况人脑。
若非张岩为大禹血裔,先天具备中央土德,否则突破的那个瞬间看到的、听到的东西就足以让他神魂崩溃,再无醒来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