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张岩并非先天残疾,既见光明又如何忍得了黑暗。
因五行躁动侵扰,不得已蒙眼塞耳,五感去其二,却也放大了余下三感。
清风拂过身上汗毛的感觉……远方飘来的草木花卉的味道……甚至墩墩在自己身前蹭来蹭去的细小动作,都被无限地放大,让张岩“痒”意横生,根本静不下心来。
静不下心,又该如何凝神静气,意念落于灵台,见闻显于识海?
“墩墩……你能不能不要乱动了?”
张岩只能期怀里的墩墩稍微安静些,好让他能够集中精神观照内心。
“啊?爹,墩墩从刚才开始就没动过的说”
墩墩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,好似在无声责备张岩错怪了他。
没动?
怎么可能?
说着,张岩感到怀中一阵涌动,该是墩墩从自己身上下来,果然下一刻张岩就感觉到墩墩正在旁边拽动自己的衣摆。
“爹,墩墩下来了咯,墩墩真的没动的说”
“好,墩墩你先在那里别动”
张岩吩咐一声,再次尝试内视修行。
原以为这种浮于体表的“痒”意来自于墩墩,可墩墩离开后,“痒”不减反增……
可恶,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心中焦躁和身上“痒”让他躁动不安,再难宁心静气。
突兀的,空灵的声音在张岩心底响起。
“松形骸,卸万钧。坐如磐石,立若青松。
吸清气,若幽谷纳新;吐浊息,似长河泻远。
息息归脐下,绵绵若存,恍若天地初开,一气氤氲”
这个声音仿佛有神奇的魔力,竟抚平了张岩心中涟漪,他下意识跟着女子声音的顿挫调整起呼吸,那股“痒”意好似在远去。
是谁?
这个声音好熟悉?
还有这种说话的方式……
“不要乱想,抱元守一,先打通内视法门再说”
张岩连忙抱元守一,循着女子声音中的抑扬顿挫调息、凝神。
“万念纷纭,如叶落寒潭。不逐不拒,任其自沉。
妄念起时,默诵“照”字;杂虑纷飞,心作“鉴”观。
念起念灭,如云卷云舒;心湖深处,湛然自清。”
张岩仿佛进入了神奇的状态,不只是视听,余下三感也在远去。
“心湖既澄,如镜新磨。外物纷至,影过无痕。
喜怒哀乐,皆入镜中;得失荣辱,不过光影。
不染不滞,洞若观火;不增不减,朗照乾坤。”
再也闻不到旷野气息中的泥土芬芳,再也感觉不到清风拂过汗毛的骚动,张岩仿若空蝉,一切感知全都归于枯寂。
“守此灵台方寸地,一念不生万境闲。
内照五脏生光华,外感天地一气连。
似有似无,若存若亡。我即天地,天地即我。”
最终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起来,张岩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块顽石,没有喜怒哀乐,没有视听嗅味触五感,世界终于归于完全的枯寂。
可紧接着,他好像生出了眼睛、长出了耳朵,睁开眼就看到清风掠过发梢的轨迹,耳中也回荡着像是远山惊鸿的啼鸣。
世界依旧昏暗枯寂,可仿佛又没有那么昏暗枯寂。
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,张岩觉得自己就是天地的中心,只要他想就能做到一切。
心念一动,五行灵气骤然显现,红橙黄绿蓝的样子似是灯火聚集,再心念一动全部化为青绿色,尔后顺着他的指尖飘出。
轰隆!
一道碗口粗的雷霆落在身前。
这……内视之法是成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