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公麟走后,六神煞皆去,徒留弱水滔涛,清风拂过,便再无人迹。
趁着醉意,杨戬爬上云头,侧坐云端,任凛风将自己朝南吹去。一路过了荒芜北海,中原朝歌,冀州银华,又是几坛佳酿下肚,杨戬已显醉意,朦胧中隐约中听到幽远钟声,扶在云头朝下看去,见朦胧云雾、山林走兽,又听钟声两响,循声而望,竟不知不觉间到了万寿山地界。
杨戬福至心灵,操着云落了下去,缓缓落到山门外。踉踉跄跄地上前叩门,观门应声而开,就见九色鹿接引,瞥见断角,杨戬笑骂道:“多年不见,你这畜生遭了什么劫难,这角,怎得断的就剩半支了”恰逢酒劲上头,下意识打了个酒嗝,踉跄越过九色鹿,又戏谑道:“别说,你这畜生,断了半支角,反倒是顺眼了些”
好心来接引真君,却被其喝骂,九色鹿亦有脾气,刚聚灵光于断角,回身时哪里还有杨戬身影,顿觉这厮好生无礼,哪有客人撇下主人家自顾进院的道理。杨戬可不会理会那么多,一路踉跄、辗转,终于来到后院,一眼就瞧见镇元子立于钟前,显然先前钟声乃他敲响,自顾坐到石桌旁,不客气地抄起茶壶牛饮起来,便又是一番冷嘲热讽。
“你这老官儿,端是冷静!尔弟子在北海遍历苦难,你却在此闲适敲钟,真是白瞎了一身道行,当真无情!”
镇元子淡然回身,抱浮沉见礼,打一道号:“缘是真君来访,贫道有失远迎,失礼了!”尔后八方步下,同坐石桌旁,为各自斟满茶,请说道:“真君已是醉了,贫道恰有几分粗茶,或可为真君解去一二,请!”几杯薄茶下肚,杨戬顿觉清醒几分,把玩手中杯,鲜见赞叹:“你这茶端是厉害,竟可解某灌江口醇酿,再给某来一杯!”说罢便将杯子摆到镇元子面前。
镇元子轻笑道:“呵呵呵,不过寻常薄茶,当不得真君谬赞,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,不若换个去处?”虽是询问,却未等杨戬回应,斟茶间便是斗转星移,杯满时二人已在云头上,脚下便是荒芜北海。
但见北风呼啸,冰雪肆虐,千里不见人烟。杨戬认出,脚下是北海荒原,地下便是唤潮城所在,正欲发问,就见镇元子递来茶盏,杯中金光粼粼,杯底似有灵宝,遂目露疑惑,却听镇元子朝下弹指:“真君先别急着问,不妨往下看~”
镇元子于云上弹指,无有灵光、无有法咒,漫天风雪却似得召,一改东西南北乱吹,聚成合力,若滴水穿石般层层掀开地面冻层,眨眼间地上就有了个径宽八百里、深不知百里的巨坑来。
终于,在一声“轰隆”的巨响中,藏在地下的唤潮城在风雪中暴露出全貌来,然北海风雪无穷无尽,定要将整个唤潮城从地下挖出来不可!一时间轰隆声此起彼伏,那是地下甬道坍塌时的响动。
“祸事啦!祸事啦!明月姑娘,祸事啦!”贾无晦从外跑来,一边跑一边呼喊着,惊动了守在屋内的明月和神魄刚刚从迷惘渊归来的张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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