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出水沟时,扶苏的战袍沾了层泥,却笑得露出白牙:“看到没?这就是情报的力量。冒顿以为藏得严实,殊不知他的账册就是最好的地图。”
石头举着盐巴罐,激动得手舞足蹈:“将军,这下咱们能吃带盐的菜了!我娘说,吃盐能长力气,下次我能举两个你那么重的石头!”
扶苏敲他脑袋:“傻小子,举石头没用,得学认字。你看这账册上的字,认识一个,就多一分活路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里面是胡姬绣的识字卡片(每个字旁边都画着图,“马”字旁边画匹小马,“刀”字旁边画把匕首),“拿着,每天认三个,下次抽查。”
石头接卡片的手在颤抖,月光照在他脸上,分不清是泪还是汗。远处,白川还在和巡逻兵胡侃(说自己是冒顿的远房侄子,刚从东胡来),匈奴兵的笑声隔老远就能听见。
扶苏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刀——那是胡姬送的,刀鞘上刻着朵狼毒花(东胡的象征)。他想,等打完这仗,得教胡姬认“赢”字,告诉她,这字拆开,就是“亡口月贝凡”,只要活着,平凡人也能赢。
回到大营时,范增正举着个火把在寨墙上张望,看见他们立刻喊:“可算回来了!刘邦派人来问,要不要趁夜劫冒顿的后营,他说分咱们三成好处!”
扶苏把账册扔给范增:“告诉他,好处我要五成,而且要他派弓箭手支援——就说,咱们黑麟卫今晚要让冒顿的粮草营,变成第二个白登山!”
范增看着账册,突然笑出声:“这老小子,还记着刘邦欠他的酒钱呢!成,我这就去回信!”
扶苏望着匈奴营地的方向,那里的篝火依旧明亮,却不知自己的粮草账册已落入敌手。他摸出胡姬绣的狼毒花刀鞘,指尖拂过花瓣(针脚细密,像她说话时轻轻眨眼的样子),突然觉得,这乱世里,有群人跟着自己拼命,挺好。
“石头,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明天教你写‘家’字,宝盖头下面,是‘豕’——就是猪,有房有猪,就是家。”
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,手里的盐巴罐反射着月光,像颗星星。
夜风吹过,带来匈奴营地的歌声(大概在唱劝酒歌),扶苏握紧短刀,刀鞘上的狼毒花在风中微微晃动,像在点头。
他知道,明天又是一场硬仗。但这次,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