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彼此彼此。”扶苏反手将三棱刺捅进他坐骑的腹部,马受惊将英布甩在地上,“你的后队在鹰嘴崖西坡,对吧?”他踩着英布的背,看向远处浓烟——丙组已经得手,火光染红了半边天。
英布咳出鲜血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你的细作说漏嘴了。”扶苏扯下他腰间的令牌,“去年你在巨鹿抢的粮草,有一半是东胡的贡品,胡姬她爹至今还惦记着呢。”
胡姬不知何时带了队女兵赶来,手里的长鞭抽得楚军哭爹喊娘。“羊肉汤快好了,再磨蹭就凉了。”她甩了个眼色,女兵们立刻将剩余的楚军捆成粽子。
扶苏望着被丙组护送回来的稻种,忽然想起胡姬说过,东胡的稻种比中原的晚熟半月,却更耐旱。“把这些种子分给百姓,”他对赶来的官吏道,“告诉他们,种下去,秋天我来收税——用新米抵。”
回城时,胡姬的白马跟在扶苏身后,马背上的野菊晃悠悠。“英布怎么办?”她侧头问,发梢扫过扶苏的手背。
“让他去给百姓挑水,挑够一百担就放了。”扶苏摸着 arm 上的伤口,忽然笑出声,“他不是想偷袭吗?就让他尝尝被锄头砸的滋味。”
城门口的伙夫正往大锅里撒葱花,羊肉汤的香气漫过城墙。黑麟卫们排着队舀汤,甲胄上的血渍还没擦,喝起汤来却比谁都急。扶苏接过胡姬递来的碗,看着她发间的野菊掉进汤里,忽然觉得这乱世里,能有口热汤喝,比当什么皇帝都实在。
“明年这个时候,”他喝了口汤,热气模糊了视线,“咱们就在彭城种东胡稻,让百姓不用再啃树皮。”
胡姬笑着点头,往他碗里多加了勺辣椒油。远处的鹰嘴崖还在冒烟,可城墙下的羊肉汤,已经暖得能焐热每个人的骨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