腥气冲天的羊血泼在沙地上,匈奴人顿时慌了——他们信萨满教,认为血污会冲撞神灵。石敢当趁机抄起地上的弯刀,架在银头盔脖子上:“说!我爹是不是你们杀的?”
银头盔还在挣扎,王老兵一脚踩住他的手:“小子,看看这是什么!”他扔出个令牌,上面刻着匈奴的狼头标记,“这是从你手下尸体上搜的,跟当年杀石铁匠的凶器上的标记,一模一样!”
石敢当的手开始发抖,弯刀陷进银头盔的皮肉里:“我再问一遍,是不是赵高让你们干的?”
银头盔突然怪笑起来:“是又怎样?那老东西说了,杀个铁匠而已,谁会追究?没想到他儿子居然当了兵……”
话没说完,石敢当已经一拳砸在他脸上。他没下杀手,只是用弯刀挑断了对方的脚筋:“带回去,让将军亲自审。”
清理战场时,王老兵在沙地里挖出块烧焦的铁牌,上面刻着“石记铁匠铺”五个字。石敢当擦去灰,突然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:“长女嫁赵高侄,次女……”后面的字被烧没了。
“这是……”王老兵突然道,“将军说赵高有个侄女,早年嫁给了匈奴的小王!”
石敢当捏紧铁牌,指节泛白。原来母亲不是不知道,她是在等——等他长大,等一个能为父亲报仇的机会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石敢当站在修复好的烽燧上,升起了黑麟卫的旗帜。风猎猎作响,他仿佛看见父亲正站在旗旗下,手里拿着淬火的锤子,对他笑。
“报!”一名士兵跑上来,递过信鸽,“将军回信了!”
石敢当展开信纸,扶苏的字迹力透纸背:“甚好。速押犯回京,赵高那边,该收网了。”信纸背面还画了个简单的笑脸,像在说“干得不错”。
他把铁牌和信纸贴身藏好,转身对王老兵道:“王叔,教我认认天上的星吧。我爹总说,守烽燧的人,得会看星辨方向。”
王老兵指着最亮的那颗:“那是天狼星,匈奴人怕它,咱们黑麟卫不怕——因为咱们自己,就是照亮路的星。”
石敢当抬头望去,天狼星果然亮得耀眼。他突然明白,所谓破阵,破的从来不是机关,是心里的坎。父亲的仇,母亲的等,还有那些埋在沙子里的真相,总有一天会像这颗星一样,亮得藏不住。
远处传来黑麟卫的操练声,石敢当握紧断矛,往烽燧下走去。他得赶紧审那银头盔,说不定能问出赵高更多的把柄——将军还在京城等着他带“礼”回去呢,那半截铜鹤,总得有人陪它作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