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步走过来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发出清脆的“哒、哒”声，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上。
她走到服务生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我让你滚开，你没听见吗？”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那双蓝色的眼睛里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。
服务生被她吓得浑身发抖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周围的客人也都看了过来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。
“那是……好莱坞的那个明星安吉丽娜？”
“天啊，她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……但是好吓人。”
“那个服务生也太倒霉了……”
安吉丽娜完全无视周围的目光，她的眼里只有这个“弄脏”了秦枫的，碍事的女人。
“你知道你把他衣服弄脏了吗？”
她的声音依旧平稳，却透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傲慢，
“还是说，你觉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，就足够了？”
这是她从小到大习惯的说话方式。
在她的世界里，冒犯了上位者，就应该付出代价。这是天经地义的规则。
她正在努力地为秦枫改变，学着顺从，学着卑微。
但当她看到别人“伤害”到秦枫时，那种根深蒂固的，
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本能，还是压过了她刻意的伪装。
秦枫的眉头，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。
他放下平板，抬起头。
“安吉丽娜。”
他的声音很淡。
安吉丽娜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，身体一颤，立刻转过身，
脸上那种冰冷的傲慢瞬间融化，换上了一种近乎讨好的，小心翼翼的表情。
“秦，我是在帮你……”
“我需要你帮吗？”秦枫打断她。
“我……”安吉丽娜语塞。
秦枫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，落在了那个快要哭出来的服务生身上。
然后，他重新看向安吉丽娜，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三分。
“向她道歉。”
“什么？”
安吉丽娜的表情凝固了。她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让她，安吉丽娜·罗斯柴尔德，去向一个卑微的服务生道歉？
“你说……让我跟她道歉？”她重复了一遍，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荒谬和抗拒，
“为什么？是她做错了事！她弄湿了你的裤子！”
“我让你道歉。”
秦枫没有解释，只是重复了一遍。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，就和那天在街上，他看着她时一模一样。
她是为了他，才站出来的。
她是在维护他的尊严。
为什么，他要用这种方式对她？
“我没错。”她咬着嘴唇，倔强地吐出这三个字。这是她最后的，也是最脆弱的防线。
“很好。”
秦枫没有再跟她争辩。
他站起身，拿起桌上的平板，看都没再看她一眼，径直走向门口。
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安吉丽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，心一下子就慌了。
她搞砸了。
她这么多天的努力，这么多天的隐忍和伪装，在这一刻，全部化为了泡影。
她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，让他习惯自己存在的脆弱平衡，被她自己亲手打碎了。
“等等！”
她脱口而出。
秦枫的脚步没有停下。
眼看他就要推开咖啡馆的大门，安吉丽娜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和骄傲。
她猛地转身，对着那个已经完全呆住的服务生，用一种近乎吼出来的，带着颤音的声音说道：
“对不起！”
说完，她立刻转回头，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秦枫的背影。
秦枫的脚步顿住了。
他没有回头，只是停在了门口。
整个咖啡馆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看着门口的男人，和站在原地的，那个光芒万丈却一脸惶恐的女人。
几秒钟后，秦枫拉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风铃发出一串凌乱的声响，像是在嘲笑着这场滑稽的闹剧。
安吉丽娜站在原地，身体冰冷。
她知道，秦枫很不高兴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她自己造成的。她那该死的，藏在骨子里的任性脾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