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千明的笑容终于凝滞了一瞬，像是奶油蛋糕表面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。
他放下酒杯，玻璃杯底磕在沉重的黄铜托盘上，发出“叮”一声脆响，在静默中异常刺耳。
“哦？”他拖长了调子，身体微微前倾，那双总是盛满玩味和轻佻的眼睛里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苏秦的倒影，但眼眸里带着一丝审视和重新估量的冷意。
“那你想要什么？双倍价钱？让我再买一次？”
“苏秦，我欣赏你的胆子，但你得懂规矩。”
“你从出声开始就是个下等人，就是个戏子，三教九流，以为赚了几个臭钱就能根本少相提并论？”
他再次吐出下等人三个字的时候，仿佛带着冰碴，“你就该待在阴沟里，别总想着爬上来碍贵人的眼。”
他缓缓起身，动作优雅得像在伸展筋骨，昂贵的高定服装勾勒出他养尊处优的身形。
高贵气质，在这一刻展露无疑。
他踱步到那张巨大的红木茶桌后，拉开中间那个厚重的抽屉。
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当他转过身时，又一支黝黑锃亮的伯莱塔92f手枪，已经稳稳握在他的手中。
黑洞洞的枪口隔着十步的距离，精准地瞄准苏秦的左侧太阳穴。
任谁都没想到，他会在茶桌下方藏着一把手枪。
冰冷的金属气息散露出来，像一条毒蛇的信子舔舐上来。
“你看，”王千明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，这一次是赤裸裸的、掌控一切的残忍快意，扭曲了他英俊的皮囊。
他走到苏秦跟前，枪口用力往地苏秦头上顶了顶。
“现在规矩改了。阴沟里的老鼠，就该用老鼠的方式解决。”
他另一只手甚至悠闲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口，露出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表盘，
“下辈子，学聪明点，离我的世界远点。”
他的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眼底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，锐利而稳定。
没有犹豫，没有废话。那是来自食物链顶端、对蝼蚁生杀予夺的绝对自信。
而时间，也在枪口抵住太阳穴的瞬间被拉扯得无限漫长，又压缩成电光石火的一刹。
门外的两个暗卫已经紧张到了极点，腰间的手枪以极快的时间拔出，并扣下扳机。
他们，已经等不及苏秦的命令了。
就在王千明扣下扳机的那个临界点，就在肌肉纤维即将牵引撞针击发底火的千分之一秒前——
苏秦动了。
不是后退，而是迎着他枪口的方向，以一种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猛地侧头、矮身、欺近！
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终于撕开伪装的平静。
那冰冷的枪管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廓皮肤滑过，带起一阵细微的灼热气流和死亡冰冷的触感。
王千明脸上胜券在握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、转化成惊愕。
千钧一发之间。
苏秦的左手已经如铁钳般刁钻地扣住他持枪的手腕。
拇指精准地嵌入他腕骨上方最脆弱的肌腱凹陷处，狠狠一按、一旋！
“呃啊——！”
一声短促凄厉、完全不似人声的痛呼从王千明喉咙里炸开。
那声音像被掐断脖颈的公鸡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剧痛和惊骇。
骨头错位的“咔嚓”声清晰得令人牙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