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沉默了几秒。
“那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?”
“因为你蠢。”我说,“蠢到听见一句‘回来吧孩子’就想往上扑。你以为渊主说话带感情就是真慈父?他连心跳都没有,吐出来的气都是坟地里的霉味。”
“可他说我是钥匙……”
“满大街都在卖钥匙,不代表你真能开门。”我冷笑,“你现在唯一的用途,就是帮我试漏洞。别想太多,也别乱动。再敢往深渊那边凑,我不只是关你,直接把你挂桅杆上晒三天。”
她说不出话了。
我转身准备离开,却听见她低声问了一句:
“那你呢?你是什么?”
我脚步停了一下。
没回头。
“我是修bug的。”我说,“顺便清理垃圾。”
说完我就走下了甲板。
船继续往前开,风越来越大。我能感觉到,越靠近那道裂缝,体内的毒就越活跃。三千年前我自毁神籍时种下的那一口冥河水,现在正顺着经脉游走,像是在提醒我:这条路,回不了头。
回到舱室,我把手册摊开压在桌上,想看看有没有新提示。
结果刚坐下,书页自己翻了起来。
哗啦啦响了好几下,最后停在一页泛黄的纸上。
上面写着:
**“彼岸花开时,鬼差打哈欠。”**
我挑眉。
这是个老漏洞了。每年阴历七月半,地府轮值换岗,有个小鬼偷懒,会在桥头打盹三十秒。那时候送魂牌可以少交五文钱,还能插队。
但现在用不上。
我正要合书,却发现这行字下面,多了一行极小的批注,像是谁用针尖刻上去的:
**“同一枚钥匙,不能开两扇门,除非门后本是一间屋。”**
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。
屋里很静,只有船板随着波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外面天色已经完全变了,原本灰白的云层变成了暗紫色,像是被人泼了一桶陈年药汁。裂缝越来越近,我能看见里面浮动的光点,像无数双眼睛在眨。
突然,舱内传来一声闷响。
我皱眉,起身走出去。
刚到门口,就见锁扣自己弹开了。
不是坏了,是里面的力道太猛,把铜栓震松了。
我推开门。
寒星跪在地上,一只手撑着地板,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。她锁骨下的纹路正在发光,金红色的,像熔化的铜水在皮肤下流动。
她抬头看我,眼神有点涣散。
“它又来了。”她说,“那个声音……在叫我回去。”
我没有靠近。
只是站在门口,把折扇收拢,轻轻敲了两下门框。
“听着。”我说,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——要么做我的试验品,活得久一点;要么当渊主的女儿,明天就变成一朵刻着‘孝’字的花。”
她咬着牙,额头冒出冷汗。
“可你说……我是个麻烦。”
“没错。”我点头,“你是全天下最烦人的那种麻烦。但麻烦也有麻烦的用处。”
她喘了口气,忽然笑了下。
“所以……我不是被赶走?”
我转身要走。
手搭上门框时,丢下一句话:
“要赶你早赶了。现在这船动了,你想跳都找不到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