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船首的青铜铃铛真的颤了一下。
嗡——
声音不大,但整艘渡魂舟跟着震了半息。右眼的裂缝里渗出黑雾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睁开眼睛。
我立刻伸手按住寒星后颈,防止她被再次牵引。同时一脚踹向船首,力道震得铃铛晃了晃,暂时止住了震动。
“你要打,可以。”我看向老怪,“但我给你一刻钟说话时间。说完,再打不迟。”
他盯着我,眼神变了变。
我把半块星盘碎片扔过去。它在空中划了道弧,被他接住。
他低头看了眼,脸色终于有了波动。
“这是……利息?”他问。
“算是。”我说,“你想讨债,总得先知道债底在哪。”
他沉默几息,终于垂下船桨。灯笼光熄了,河面重归死寂。
寒星靠在我怀里,呼吸渐渐平稳,但那股气息还在,像一根看不见的线,连着她和那枚残缺令牌。
“初代冥河令。”老怪终于开口,“不是器物,是规则的具象。”
我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它碎了。”他说,“三千年前,因为你。”
我挑眉:“因为我?”
“因为你本不该存在。”他抬头看我,“天命簿崩裂,不是被人篡改,是它自己拒绝记录你。而初代冥河令,是唯一能承载‘不存在者’命格的东西。”
我笑了:“所以它选了寒星?因为她也是个漏洞?”
“不。”他摇头,“是因为你把她变成了容器——用血契,用玄冥阁的气运,用你自己的命格去盖她的命格。你以为她在觉醒,其实她是被‘召’的。”
我盯着他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——”他抬起船桨,指向寒星,“她体内的不是碎片,是火种。只要铃铛响三次,初代冥河令就会彻底复苏,而她,会成为新令的祭品。”
我冷笑:“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动手?”
“因为我也在赌。”他说,“赌你会不会救她。”
“哦?”我扬眉,“赌赢了?”
“还没。”他看着我,“但我现在知道了一件事——你宁愿毁了这船,也不会让她死。”
我扶着寒星站稳,左手搭在她肩上,右手缓缓抽出折扇。
“你说对了。”我轻声道,“所以我现在问你最后一遍——你是要继续当个讨债的老头,还是……跟我一起把这破铃铛砸了?”
他愣住。
就在这时,寒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她抬起头,眼里金光闪动,声音很轻,却清晰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:
“主人,我听见了。”
“听见什么?”
她望着船底深处,嘴唇微微颤抖:
“它在叫我的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