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您其实挺讲道理的?”
“放屁。”我抬手敲了她脑壳一下,“我只是比他们更不要脸。”
她揉着头嘿嘿笑,跟着我往殿内走。一路上星盘缩在角落,表面黯淡,像个被拔了电源的显示器。
到了主位前,我把扇子插回袖中,从怀里摸出那块带血的青铜残片,往桌上一拍。
“昨夜李玄通体内残魂波动一致。”我说,“有人趁我们开会,把封印钥匙偷了一角出来,还敢写‘你输了’?”
寒星凑近看:“这不是挑衅,是试探。”
“对。”我点头,“试探新规能不能动真格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……”
“去冥河。”我打断她,“取水。”
她一愣:“啊?”
“三昧火要灭,得用冥河水。但冥河水不能随便取,得令主亲自下河接引。你现在手里有冥河令,正好去走一趟。”
她皱眉:“就为了破个禁制,专门跑一趟冥河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我瞥她一眼,“我是要去会会那个老东西。”
“冥河老怪?”
“他三千年前欠我半口牙。”我冷笑,“现在该连本带利吐出来了。”
她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我摆手:“别啰嗦,走。”
我们转身往外走,星盘突然颤了一下,浮到半空,篆文缓缓滚出几个小字:【下次死机,算工伤】。
我没理它。
踏出阁规殿那一刻,云海裂隙外风势骤起,吹得衣袍猎猎作响。我抬手一卷袖,混沌气息涌出,托起两人身形。
寒星抓着冥河令,指尖发烫。
“主人……”她飞了一会儿才开口,“万一路上遇到埋伏?”
“遇到就砍。”我说,“砍不死就骂,骂完再砍。”
她嗯了一声,握紧了令。
飞行途中,她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刚才那个漏洞……‘冥河水可熄三昧火’,您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书上写的。”
“哪本书?”
“一本没人看得懂的破书。”我笑了笑,“专记天地犯傻的时候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远处天边,一层灰雾渐渐浓了起来。那是冥河上游的气息,混着亡魂未散的执念和河底沉尸的低语。越靠近,空气就越沉,像是泡在冷水里的布。
我知道冥河老怪已经在等了。
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场热闹,尤其是当这场热闹可能让他赚一笔的时候。
风更大了。
寒星靠我近了些,低声问:“待会儿见了他,我能提那三百魂币的事吗?上次打赌输的,他说要扣我三年俸禄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我面无表情,“你输给他的钱,我一分都不会替你还。”
她顿时垮脸。
我侧头看她一眼:“不过——”
她眼睛亮了。
“你可以告诉他,债主来了。”我唇角一扬,“顺便问问,他船底那块松了的木板,修了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