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孔是金色的,但不狂躁,也不涣散,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,像能看穿什么。
“我见过这个簪子。”她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,“在渊主手里。”
我说不出话。
不是因为震惊,是因为她这句话太平静了,平静得不像一个刚拿命换我活命的人该有的语气。她不该这时候醒,更不该第一句话就往我心里捅刀。
“什么时候?”我终于挤出一句,手指却不动声色地压住扇骨机关,只要她眼神一偏,我就敢放毒雾。
“小时候。”她没躲我的视线,“我被赶出村子那天,看见他在十八渊边上站着,手里拿着一支和你一模一样的簪子,插在一个石像的额头上。”
我冷笑:“渊主穿白袍,戴念珠,从不戴簪。”
“那是现在。”她喘了口气,嘴角渗出血丝,“我看到的是很久以前的事。那时候他还没穿白袍,身上缠着锁链,像刚逃出来一样。”
我盯着她。
她在说谎的概率很低。血契者和我之间有链接,尤其是现在这种深度共鸣的状态下,说谎会引发反噬。她要是编故事,早就吐血了。
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……
那问题就来了。
为什么渊主会有玄冥阁主的信物?
为什么他会用这支簪子去祭一个石像?
还有,为什么我脑子里的记忆,和《天命漏洞手册》显示的画面,完全对不上?
我慢慢抬起手,摸了摸发间的簪子。
它一直都在,从我毁神籍那天起就没摘过。它是我在三界唯一留下的标记,也是我用来证明“我还存在”的东西。
但现在,它成了一个问题。
一个比“楚昭本不存在”更让我坐立难安的问题。
是谁先用它的?
是我,还是别人?
“你还有力气说话?”我收起扇子,语气冷下来,“不如想想怎么活着走出这条密道。”
她没答,只是抬手,指尖碰了碰自己心口的伤口。血又涌出来一点,顺着她的手腕流下,滴在地面上,正好落在那条连接我们两人的血线上。
血线猛地一跳。
像是被激活了什么。
我右眼骤然剧痛,手册再次翻页,这次浮现的是一行小字:
**“同一信物,不可双主。若见重影,必有一伪。”**
我心头一震。
还没来得及细想,寒星忽然伸手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。
她的手冰凉,力气却大得出奇。
“你不信我。”她说,“但你已经开始怀疑了。”
我甩她不开。
她盯着我,金瞳里映着我扭曲的脸:“那你告诉我——如果这簪子真是你的,为什么它会在杀完人之后,自己飞回渊主手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