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千年了,你藏得挺辛苦吧?
话音刚落,我还没来得及把那块残牌塞进袖子里,渊主的瞳孔就猛地一缩,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不能见光的命门。他原本悬浮在半空的身影突然一顿,八柄血刃齐齐震颤,刀锋嗡鸣不止。
下一瞬,其中一柄骤然化作黑芒,直取我咽喉!
速度快得连《天命漏洞手册》都来不及翻页——这根本不是冲着招式来的,是冲着“破绽”来的。人一旦开口揭底,心神必有波动,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扇子刚抬,气劲已至颈前。
完了。
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来。
耳边只听“砰”一声闷响,像是有人撞上了铁板,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寒星整个人横飞出去,肩头溅起一串血珠,正好砸在我脸上,温的。
她替我挡下了那一击。
不,准确说,是用锁骨下方那道血契纹路,硬生生接住了毒刃的尖端。
毒刃刺入皮肤的瞬间,那纹路忽然亮了起来,像是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,滋啦作响。金光从伤口处炸开,顺着刀身一路往上蔓延,整柄血刃开始扭曲、变形,边缘像蜡一样融化,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滚烫的铁水。
渊主的脸色变了。
“你……?!”
寒星单膝跪地,一只手撑住甲板,嘴角溢出一丝血,却笑了:“主人,我血契能解毒。”
她说得轻巧,可那火焰根本不受控。金色的焰流沿着她脊背窜上耳后,原本只是颗朱砂痣的地方裂开一道细缝,浮现出半圈古老的妖纹,像是某种封印被强行撕开了一角。
渡魂舟的船体发出吱呀声,仿佛也被这股气息压得喘不过气。
我几步冲上前,一把扶住她肩膀,左手按住她锁骨处的伤口。触手滚烫,皮肉下的经络像是活了过来,在皮肤底下游走。右手指尖迅速划过血契纹路,低声念出压制咒语。
异瞳自动开启,视野里顿时浮现出两股力量的对抗轨迹:一股是熟悉的契约之力,银线般缠绕全身,源自当年我以冥河水为引缔结的救赎之约;另一股则是深褐色的妖力,蛰伏已久,此刻却被毒素激发,正疯狂反扑。
这不是被动防御。
这是吞噬。
血契在吃那毒,然后把它转化成自己的能量。
“蠢狗!”我低喝,“谁让你冲出来的?!”
她咳了口血,眼尾泛金,笑得还挺得意:“你不也常说……狗崽子就得护主么?”
我咬牙,手上力道加重,试图稳住她体内乱窜的气息。可那妖纹越来越亮,连河底残存的怨灵都开始躁动,像是感应到了同类。
渊主在空中冷笑:“原来如此。你把她当棋子,结果反被当成容器用了。用她的血净化我的毒……楚昭,你还真是会算计。”
我没理他,只盯着寒星耳后的裂痕,声音压得极低:“听见没有?别让那东西出来。你现在不是半妖,你是玄冥阁的人。”
她睫毛颤了颤,金焰略微收敛,妖纹光芒稍退,但没完全消失。
“主人……”她嗓音发哑,“我能撑住。就是……有点烫。”
我将她轻轻往后一推,让她靠在船体残骸上,顺手扯下外袍一角裹住她肩膀:“待着别动,接下来的事,轮不到你拼命。”
站起身时,折扇已在掌心转了个圈。
我盯着渊主,语气冷得像冰河底下捞出来的铁器:“你刚才那毒,是从哪来的?”
他眯眼:“百万怨灵魂魄炼化的噬神毒刃,专克规则者。怎么,怕了?”
“怕?”我嗤笑一声,“我只是好奇,你一个冒牌货,哪来的本事炼这种东西?那可不是随便烧几具尸体就能成的。”
他沉默了一瞬。
就是这一瞬,让我确认了——有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