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扇,斜撩向上。
最后一柄在半空崩解,碎片如灰烬般飘散。
三柄血刃,尽数摧毁。
渊主踉跄后退半步,终于站不住,单膝砸进水中,激起一片漆黑浪花。他抬头看我,眉心朱砂红得发暗,眼里全是难以置信。
“你竟敢……毁我法器……”
“不是我毁的。”我收扇入袖,语气轻松,“是你自己忘了打卡签到,系统自动注销了。”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,还想挣扎起身,但我已经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你以为你很聪明?”我说,“拿寒星的血契做实验,试探我和你的血脉关联。可你漏算了最重要的一点——规则这东西,不怕反派多狠,就怕有人把它当代码看。”
我拍了拍他湿透的肩膀,像在安慰一条走丢的狗:“你现在连登录账号都登不上,还谈什么清算命运?”
他死死盯着我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大道理,又或者一句威胁。
我没给他机会。
转身走回渡魂舟。
甲板上,寒星靠着残骸坐着,脸色苍白,但看到我回来,还是勉强扯了下嘴角:“主人……赢了?”
“赢一半。”我蹲下身,伸手探了探她锁骨处的伤口,温度已经降下来了,妖纹彻底隐没,“剩下一半,等他缓过劲再来打。”
她点点头,想抬手扶我,结果胳膊一软,差点栽倒。
我一把托住她肩膀,把她往里推了推:“老实待着,别动。刚才那一招叫‘鬼差打盹’,三年才遇上一次,下次不一定还能靠喊人鞋带开了破局。”
她眨眨眼:“那……要是下次他们穿的是靴子呢?”
“那就喊裤腰带松了。”我说,“反正他们上班就没正形。”
她居然笑了下,虽然笑得比哭好看不了多少。
我站起身,回头望向河心。
渊主已经从水里站起来,虽然狼狈,但眼神重新冷了下来。他没再召唤血刃,而是默默捡起地上那串断裂的骷髅念珠,一颗颗往回串。
动作很慢,但很稳。
我知道他在等。
等鬼差醒过神来,把生死簿重新收好,等因果链再次接通,等他的权限恢复。
那时候,战斗才会真正进入下一阶段。
但现在,这片河域暂时属于无主之地。
我掏出怀里那本破旧的《道德经》注疏,随手翻了一页。纸面空白,什么都没写。
可我知道,刚才那一幕已经被记进去了——【鬼差打盹,因果链断,楚昭借机斩三刃】。
这种事,三界不会宣传,史书也不会记。但没关系,反正我又不在乎名声。
我在乎的是漏洞本身。
每一个规则的缝隙,都是通往自由的门缝。
远处,一张生死簿的残页随水流缓缓漂过,边角焦黑,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。
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,没去捡。
有些真相,现在还不能碰。
渊主终于把最后一颗骷髅串好,抬头看我,声音沙哑:“楚昭……你以为这样就赢了?”
我收起书,拍了拍衣袖上的水渍,淡淡道:“我没说赢。我只是提醒你——下次值班,记得定个闹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