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链继续发力,渊主的身体一点点被拖向深渊最底层。那里没有光,也没有声音,只有沉下去的东西才会知道有多黑。
他的手臂最后挣扎了一下,指甲抠进泥沙,想撑住。
我没动,只是脚尖轻轻一碾。
咔。
骨头断的声音很轻,像踩碎一根枯枝。
“记住。”我俯身,声音压得极低,“下次想杀我,先问问我这‘漏洞’,答不答应。”
渊主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,眼睛瞪得极大,嘴唇哆嗦着,还想说什么。
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。
血链彻底把他拽了下去。
水面晃了两下,恢复平静。
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。
但我清楚,刚才那一幕,已经改变了某些东西。
不止是战场局势。
是某种更深的东西。
比如……谁才有资格定规矩。
我转身往回走,脚步有点虚。失血多了,脑子轻飘飘的,看东西边缘都在抖。
寒星睁着眼,盯着我走近。
她嘴唇动了动,声音很弱:“主人……你何必……”
我伸手把她往里扶了扶,让她靠得更稳些。
“毒舌三千年,总该做件人事。”
她说不出话了,眼眶有点红,但没哭。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锁骨下的纹路,发现它不再发烫了,反而温温的,像贴了块暖宝宝。
我靠着船舷坐下,左手按住手腕伤口,右手把折扇夹在腋下,喘了口气。
这艘船现在不一样了。
以前它是工具,是交通工具,是欠冥河老怪人情时抵押出去的烂资产。
但从现在起,它是“血契之舟”。
只要我还活着,只要我的血还能流,它就不会沉。
也不会听别人的命令。
哪怕天道亲自来下令,它也只会回一句:“抱歉,权限不足。”
寒星靠在我旁边,小声问:“接下来呢?”
我没回答。
因为这时候,船身突然轻轻震了一下。
不是震动,是……跳。
像心跳。
我低头看甲板。
那些原本刻着冷笑话的符文,此刻正一明一暗地闪着红光,节奏整齐,像是在呼应什么。
紧接着,船头那尊龙头雕刻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两只金瞳,直勾勾望着前方冥河尽头。
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我画这艘船的设计图时,手抖了一下。
把龙头的眼睛位置,画成了人的形状。
当时我觉得是个失误。
现在看来……
也许不是。
寒星也感觉到了,她抓住我的袖子:“船……是不是醒了?”
我还没说话,船身又震了一次。
这次更重。
整条冥河的水流开始逆旋,形成一个巨大漩涡,中心正是我们所在的位置。
远处残存的血刃囚笼碎片,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,缓缓飘向船体四周。
像是在……归位。
我抬起手,看着掌心残留的血痕。
忽然明白了。
这不是结束。
这只是这艘船,第一次真正启动。
它的燃料不是灵石,不是魂力,不是功德。
是我的血。
是我的誓。
是那个本不该存在的“我”,亲手写下的第一条,属于自己的规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