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了就不刺激了。”我拍拍她肩膀,转身望向外面。
眼前是一片猩红的天空,大地龟裂如蛛网,远处零星散落着村落残垣,香火气息弥漫在空气中,却不带一丝人气。一座古钟悬在半空,每隔一段时间就响一次,声音悠长,却让人耳朵发麻。
“鬼蜮。”我轻声道,“还是老样子,又臭又长。”
寒星扶着船舷站稳,眯眼打量四周:“他为什么不亲自下来?刚才那个是分身?”
“废话。”我活动了下发麻的左手,“真身藏在深处,靠分身布阵,既能试探我们虚实,又能拖延时间。他现在最怕的,就是我直接找到本体位置。”
“那你找到了吗?”
我摸了摸左眼的琉璃镜,紫光一闪而过。
“东南方向三十里,有个祠堂。屋顶塌了半边,供桌上摆着九盏油灯,中间那盏是空的——那是他的命灯锚点。”
寒星眼神一凛:“要杀过去?”
“当然。”我拔起地上的折扇,掸了掸灰,“你以为我为什么主动往里钻?在外面跟他耗?等他把整个三界的信仰都吸干净?”
她没说话,只是默默解下腰间的星盘碎片,握在手中。
我知道她在想什么。这一路太险,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。她跟着我,不是为了什么大义,也不是图个名分,纯粹是因为契约还在烧,心跳还跟着我的节奏走。
“放心。”我转头看她,嘴角挑了挑,“待会儿要是打得热闹,你就躲远点。毕竟——”
话音未落,空中忽然响起一阵低语。
“欢迎归来,非此界之人。”
声音四面八方传来,没有源头,像是从地底、从风里、从每个人的影子里钻出来的。
紧接着,那九柄血刃重新凝聚,在高空盘旋,缓缓拼成一个巨大的符阵,中央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一只竖瞳般的光洞。
里面有什么在动。
不是实体,也不是幻象,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存在感,像是天地本身在注视你,并且……认出了你。
“他察觉到了。”寒星低声说。
“嗯。”我点头,“我本来不存在,但现在来了。对他来说,这就是最大的bug。”
她看向我:“所以你是故意让他发现的?”
“不然呢?”我收起笑容,目光锁定那道光洞,“我要他怕。怕我出现在这里,怕我走进他的局,怕我站在他面前,笑着告诉他——”
我抬起折扇,指向天空。
“你精心设计的一切,在我眼里,不过是段可以重写的代码。”
星舰缓缓前行,穿过残破的村口,地面开始震动。远处祠堂的方向,那盏空油灯突然燃起幽蓝火焰。
与此同时,我的左眼传来一阵灼热。
不是疼痛,而是一种熟悉的排斥反应——现实正在试图修正我这个“错误”。
很好。
越排斥,说明越接近真相。
寒星站到我身边,手已搭在变形戟的机关扣上。
“准备好了?”我问。
“随时。”她说。
我迈出一步,踏上甲板最前端。
风卷起我的衣角,吹散了最后一丝冥河的湿气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我说,“让他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——”
话未说完,祠堂方向猛然爆发出刺目血光,一道身影从光洞中踏出,立于半空,白衣猎猎,朱砂如泪。
他盯着我,声音沙哑:
“你竟敢真的进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