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型的无限递归,只要打断一次调用栈,整条链就会崩。
但我需要一瞬间的绝对清醒。
而现在,我有了。
我缓缓抬起头,看向端坐主梁的寒星。她脸色惨白,唇边不断溢出血丝,可她还在笑,笑得像个刚抢完糖的孩子。
“够用了?”她问。
我没说话,抬起手,轻轻抹去她脸上溅到的血痕。指尖温热,混着汗和血,在她脸颊留下一道模糊的红印。
她眨了眨眼:“你不谢我?”
“谢你干嘛?”我冷笑,“谁让你擅自做主的?要是出了岔子,我可不管你。”
“你会的。”她歪头一笑,“你每次都管。”
远处,孤庙废墟上空,渊主怒吼声撕裂云层:“区区蝼蚁,也敢窃取天地愿力?本座今日便将你炼为蛊子,永世不得超生!”
三柄残刃暴涨黑焰,虚空划出道道裂痕,一座由香火灰烬构筑的高塔正在缓缓升起。他要重筑神格,重启信仰回路。
龙船静静悬浮,船尾魂币不再坠落,而是自动排列成阵,如星辰列位。风再次卷起,带着焦糊与铁锈的气息。
我撑着船沿站起身,折扇从袖中滑出,扇骨轻敲掌心。
“前方高能!”星盘突然冒出来一句弹幕,吓得我差点把手抽回来。
寒星坐在主梁上,双手仍维持结印姿势,气息微弱却不肯倒下。她看了我一眼:“这次别一个人冲。”
“废话。”我活动了下手腕,“我要是死了,谁给你发月俸?”
她咧嘴一笑,眼角朱砂痣微微发亮。
我迈步向前,每走一步,异瞳中的血光就浓一分。主梁上的符纹跟着节奏闪烁,像是在倒计时。
渊主的高塔已升至半空,香火缭绕,信徒低语再度响起。他站在顶端,手持骷髅念珠,冷笑着望来:“楚昭,你终究只是个漏洞。而我——才是天道允许的存在。”
我停下脚步,站在船头最前端。
风吹起我的衣袍,青铜夔龙簪微微晃动。
“天道允许?”我嗤笑一声,“那你猜,它允不允许——有人把它的运行日志删了?”
折扇展开,背面那行古篆隐隐浮现:**“天道耳鸣期,因果算不准。”**
我抬起手,指向那根贯穿天地的信仰柱。
“寒星。”
“在!”她立刻应声。
“等我动手那一刻,切断你和愿力池的连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这傻子,会把自己烧干净的。”
她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那你得快点。”
我眯起眼,血瞳锁定信仰柱根部那个微不可察的抖动频率——就是现在。
脚尖一点,身形掠出。
就在跃起的瞬间,身后传来她低声的呢喃:
“其实……我不是非要当护法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整艘龙船爆发出刺目金光。
我人在半空,听见主梁炸裂的声响,看见无数愿力虚影扑向寒星,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裹进去。
她没有躲。
而我,已经挥出了扇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