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星的呼吸很轻,像是随时会断。她整个人靠在那块歪斜的断碑上,脸色白得像纸,嘴唇干裂,额角还挂着冷汗。可她的手,居然还死死抠着地面裂缝边缘,指缝里全是碎石和灰土。
我没动。
就站在她身后半步,折扇垂在身侧,琉璃镜遮住左眼,但那股刺痛还在,像有根线从脑子里往外扯。刚才那一招“清零吧”不是没代价,天劫卡住了,我也快撑不住了。
可现在不能倒。
我蹲下来,一只手按在她后背。掌心下,她的经脉乱成一团,灵力逆冲,魂魄震荡得像风里的灯笼。再这样下去,不用别人动手,她自己就得散架。
“听着,”我声音压得很低,“别想着控制冥河,它不是你的武器。”
她睫毛颤了一下,没睁眼。
我把指尖微微一沉,一道极细的规则之力顺着她脊椎滑进去,稳住她快要崩解的识海。这招不新鲜,三千年前救一个快死的神官用过。那时候我还信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”。
现在我不信这些。
但我信——她能行。
“冥河不是水。”我继续说,“是执念流。亡魂走不动了,它托一把;鬼差偷懒了,它推一下。它不听命令,只跟‘信’走。”
她喉咙动了动,像是想说话。
“你问我为什么能召它?”我冷笑一声,“因为你蠢得坦荡,忠得偏执,偏偏我还信你。这就够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她身体猛地一震。
不是抽搐,也不是疼痛引发的痉挛,而是一种……内里的东西终于对上了榫卯的震动。
她的眼睛睁开了。
瞳孔深处,金光一闪即逝,像是夜空里划过的流星。她没看我,也没看天上的雷云,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那只手缓缓抬了起来,掌心向上。
地面裂缝中,原本狂暴喷涌的冥河之水忽然安静了一瞬。下一刻,一股幽蓝的水流从地底升起,不急不躁,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,轻轻落在她掌心。
水没有洒。
也没有沸腾。
就在她手里,缓缓旋转,形成一个小小的、稳定的漩涡。水面澄澈,映出她眼尾那颗朱砂痣,正泛着淡淡的金芒。
我盯着那团水,没吭声。
她终于抬头看我,嘴角有点抖,像是想笑又不敢:“我不是它的主人……我是它的声音。”
我抬手,折扇敲了她脑门一下。
“蠢货,总算开窍了。”
她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带血的牙——也不知道是刚咬破的还是之前留下的。但她这次没说什么“你骂人的时候最帅”这种胡话,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水流,眼神变了。
不再是依赖,也不是拼命挣扎。
是掌控。
我站起身,退后半步,目光扫过四周。战场还是那个战场,裂地未合,残碑横陈,远处那些正派弟子趴在地上,连头都不敢抬。天上的裂缝还没闭,雷光在云层里游走,像条受伤的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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