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几秒,她低声问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等?”
“等。”我重复一遍,站直了些,“等真正的麻烦上门。这些人?”我朝鬼蜮方向抬了抬下巴,“不过是开场前扫地的杂役,扫不完,就留在原地生锈。”
她咬了下嘴唇,终究没再反驳。
可就在这时,那道被封住的鬼蜮入口忽然抖了一下。
不是震动,也不是破裂,而是——膜上浮现出一张脸。
一张由无数扭曲线条拼凑出来的脸,眼睛位置是两个漩涡,嘴巴是一道横裂的口子。它没有表情,但你能感觉到它在“看”。
寒星瞬间绷紧,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星盘碎片。
我没动。
只是把折扇抵在唇边,轻轻吹了口气。
扇面上那句“鬼差打哈欠”突然闪了三下,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。
下一瞬,那张脸猛地扭曲,像是被人从内部扯碎,随即消失。膜面恢复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谁?”寒星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如实答,“可能是值班表之外的临时工,也可能是系统bug自动弹窗。不过没关系。”
我转身,背对鬼蜮,一步步走回战场中央。
脚下踩碎了几块焦土,发出脆响。
寒星跟上来,站到我身边,声音有点发紧:“我们……赢了?”
“还没。”我望着天际那道未愈的裂缝,“这只是清场。”
她沉默片刻,忽然道:“那你刚才……脑子里又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?”
我脚步微顿。
没回头。
“嗯。”我说,“它告诉我,有补丁正在反向写入。”
“补丁?”
“对。”我抬起手,看着掌心,“问题是——补丁是谁?是我在修别人,还是别人在修我?”
她愣住,显然没听懂。
我也懒得解释。
因为就在这时,我眼角余光瞥见,那群被定在鬼蜮入口前的残部中,有个人缓缓抬起了头。
是个年轻弟子,脸上沾满灰土,左眼肿得睁不开。他没看我们,也没看鬼蜮,而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。
然后,他做了一件事。
他把自己的右手,慢慢伸进了胸口。
不是掏东西。
是硬生生插进皮肉,五指张开,在胸腔里搅动。
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,滴在地面,却没有蒸发,反而在焦土上蔓延出一条细线,朝着鬼蜮入口的方向爬去。
我眯起眼。
寒星倒抽一口冷气:“他在干什么?!”
我没有回答。
因为我看到,那条血线爬到鬼蜮入口前时,那层灰白的膜,竟然……轻微地波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