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事得慢慢来。比如你不能一上来就说“其实我是系统漏洞”,不然对方只会当你熬夜打游戏打出了幻觉。
但我可以让她看见结果。
我执扇横指苍穹,声音不高,却像刻进石头里那样清晰:
“三千年前,我立血誓;现在,我立天誓。”
话音落时,脚下河水再度退开,露出更深的地脉裂痕,一道符印形状的旧痕正在缓缓消失——那是天律殿用来镇压叛神者的封印图腾,如今连影子都留不住了。
风仍未起,但空气已不再凝固。
它开始等待下一个命令。
寒星站在我身侧,肩背挺直,星盘静默,血契余温未散。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回应。我不是在自言自语,也不是在演独角戏。
有人听见了。
而且答了。
“你不是一直骂我蠢吗?”她忽然开口,“现在还信我能陪你走到最后?”
我轻笑一声,收扇入袖。
“以前不信。”我说,“现在信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你刚才没问我‘能不能赢’。”我看着她,“你问的是‘接下来做什么’。”
她愣住。
随即笑了,眼角那颗朱砂痣跟着亮了一下。
“所以呢?”她问,“我现在算什么?”
我沉默片刻,抬手将折扇轻轻搭在她肩上。
她没躲,也没动,只是肩膀绷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。
“你是第一个听见我说‘天命由我定’的人。”我说,“也是最后一个。”
远处,一块塌了一半的石碑突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
尘土簌簌落下,露出底下埋着的半截玉简。
上面刻着四个字,正是我当年亲手写的:
**逆命者诛。**
而现在,那“诛”字的最后一笔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、剥落,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擦掉。
寒星走到我身边,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,站得笔直。
“让他们写。”她说。
我点头。
“写吧。”
“写满三界也行。”
“只要记得——”
我转身,面向废墟尽头的残阳,声音落得像一块砖砸进井里:
“楚昭说过的话,从来都算数。”
她站在我身旁,呼吸平稳,眼神清明。
我们并肩站着,影子被拉得很长,横跨焦土与冥河交界,像两根钉进大地的桩子。风吹起她的红绳,扫过我的袖角。她腰间的星盘安静如铁片,不再弹幕乱飞,也不再死机重启。
它现在知道谁说了算。
我也知道。
正要开口,忽然察觉袖中一阵微颤。
低头一看,那本《天命漏洞手册》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,巴掌大,泛黄纸页,封面写着“道德经注疏”四个小字。
它本来不该显形,除非——
有新漏洞被触发。
我翻开第一页,空白。
第二页,空白。
直到翻到最后一页,一行小字缓缓浮现,墨迹像是刚写上去的:
**“警告:检测到天律殿旧址出现异常时间褶皱,疑似有记录外操作正在进行。”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