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线缠着手腕,另一端钉在寒星心口,像是谁拿红线牵错了命格。
星盘悬在半空,双生花六瓣全开,光晕一圈圈荡出去,像水面被扔了块石头。我左眼还有点发烫,但琉璃镜已经不冒金光了,里面映着的也不是乱码,而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**门开了,别愣着。**”
寒星喘得厉害,嘴唇白得像纸,可那手还死死抓着自己胸口,仿佛一松劲儿,这层护罩就得散架。
“你还撑得住?”我问。
她抬眼,嘴角抽了一下,“主子,你说过……欠我三个月薪水。”
“现在提这个?”
“不然呢?”她笑出声,带着血味,“等进了天墓,万一死了,可就真成冥币了。”
我没接话,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。那些由碑文碎渣汇成的细流,早已钻进门缝不见踪影。门缝比刚才宽了些,边缘泛着暗金色的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的锁扣正在松动。
但空气里多了股味道——不是血腥,也不是妖气,更像一本发霉的旧书被强行翻开时,扑出来的陈年灰。
我知道那是规则在排斥我们。
“准备好了?”我伸手按住门沿。
寒星点头,指尖又往心口压了半分,鲜血渗出来,顺着契印纹路滑进护罩,整朵花猛然亮了一瞬。
我用力一推。
门没动。
倒是有东西从门缝里反推回来——几道漆黑的锁链凭空浮现,蛇一样缠向我的手臂,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。锁链表面刻满倒刺般的符文,一靠近就让人神识发麻,像是要把人从存在的层面直接抹掉。
“外来者,不得入。”一个声音响起,不像是从耳朵听见的,更像是直接在骨头里震荡。
我冷笑:“谁定的规矩?”
左手一翻,琉璃镜斜斜照向识海深处。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金光,是上一刻神魂碎片融合时留下的余波。我没让它消散,反而用《天命漏洞手册》里的法子,把那股执念反向灌进镜中——
“我不是外来者。”
“我是你们漏掉的那一行。”
镜面折射出一道刺目亮光,正打在碑文钥匙上。那钥匙原本只是浮在空中的一段残文,此刻猛地一震,自行飞起,精准嵌入门缝中央。
锁链发出一声尖啸,像是被滚水浇过的活物,寸寸断裂。
门缝开始扩大。
轰——
一股狂风从里面冲出,夹杂着无数破碎的音节,有哭喊、有怒吼、还有断断续续的诵经声。风扑到护罩上,激起一圈圈涟漪,花瓣微微颤抖,却没破。
寒星闷哼一声,膝盖一软,差点跪下。我侧身挡在她前面,折扇一展,扇骨上的冷笑话硌着手心,让我保持清醒。
“撑住。”我说。
“知道。”她咬牙站起来,声音有点抖,“就是这花……好像不止护我们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它在……认路。”她抬头看向门内,“就像……回家。”
我没追问。这时候问逻辑不通的事,不如信直觉。毕竟我脑子里那本《天命漏洞手册》最常提醒我的就是:“当所有规则都说不通时,听蠢货的。”
而她,偏偏总在我最乱的时候,说出最准的话。
门缝已经能容一人通过,边缘的符文彻底熄灭。可就在我们准备迈步的瞬间,门后传来一声低语——
“你们不配触碰起源。”
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荒漠的地脉都颤了一下。远处沙丘崩塌,碎石腾空,像是天地本身在拒绝我们的踏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