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倒好,死了才敢说话。
我转身想走,脚步刚迈出去,忽然停住。
远处传来一阵低鸣。
不是雷声,也不是风啸,更像是某种结构在内部重组时发出的摩擦音。天地间的气流微微扭曲,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金属味,像是新铸的剑刚出炉。
新三界中枢启动了。
我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。规则一旦重写,就得有个东西撑着框架运转。星盘这种老古董,早就该淘汰了。
可当那声音真的响起时,我还是顿了一下。
胸口的位置传来一丝温热。
不是错觉。是刚才收进去的碎片,在发烫。
我抬手按住那里,掌心贴着布料,能感觉到那点热度缓慢跳动,像心跳。
耳边忽然响起一段杂音。
滋——滋啦——
断断续续,像是信号不良的老式传讯器。有时候夹着一句模糊的“系统重启中”,有时候是“检测到非法操作”,还有一次,清清楚楚蹦出一句:“狗崽子,拍我干嘛。”
我手指蜷了一下。
那是寒星以前常干的事。每次星盘卡住,她就冲上去猛拍两下,嘴里嚷着“醒醒!别装死!”拍完还得回头冲我笑:“主子,好了!”
那时候我觉得烦。
现在听这声音,居然还挺顺耳。
“你以为你是不可替代的?”我低声说,像是对着胸口那点温度讲,又像是说给这片废墟听,“没了你,我照样能走棋。三千年前没你的时候,我不也活得挺好?”
声音落下,那点温热微微颤了颤,随即恢复正常。
我没有再说话。
远处的轰鸣渐渐平息,天地恢复寂静。新的秩序已经建立,不需要再靠外物提醒我哪里有漏洞、哪里能钻空子。我自己就是最大的漏洞。
我抬脚往前走。
一步,两步。
鞋底碾过一片细碎铜渣,发出轻微的脆响。抬头看,天穹尽头那道极细的裂缝还在,比之前淡了些,但依然清晰可见。
那是出口。
也是入口。
我摸了摸胸前暗袋,确认碎片还在。
然后停下。
“我只是懒得换搭档罢了。”我说完这句话,折扇轻敲肩头,发出两声闷响。
风从背后吹来,卷起衣角。
我站在原地,影子斜斜拉长,落在断裂的碑石上。
一只乌鸦飞过,落在残柱顶端,歪头看了我一眼。
我眯眼。
它扑棱翅膀,飞走了。
我收回视线,右手缓缓抬起,搭在折扇柄上。
下一瞬,胸口那点温热突然剧烈跳动一下,仿佛回应什么。
我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