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符文在虚空中缓缓旋转,像一只睁开的眼睛,冰冷地盯着我们。
我左眼的异瞳还在发烫,血丝顺着脸颊往下淌,没去擦。刚才那一波双生灵体共振把渊主彻底清了号,可这世界像是被点了格式化按钮后卡机的电脑,表面安静,底层代码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《天命漏洞手册》突然在我脑子里翻页,一行血字直接怼到眼前:“规则中枢受损,需献祭者修复。”
我眼皮一跳,几乎是本能地侧身,把寒星挡在身后。
她没说话,但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腰侧,力道不大,像是怕我突然消失。
“别犯傻。”我嗓音有点哑,“这事轮不到你。”
她却绕前一步,走得不急不缓,掌心直接贴上那道正在扩张的黑色符文。青铜纹路从她指尖蔓延开,像是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臂。
“我本就是你神魂所化,”她说得轻,“最适合做这个锚。”
我差点笑出声。
“放屁。”我一把拽她手腕往后扯,“你是活着的人,不是系统补丁,也不是什么破代码回收站。谁教你说这种话的?渡魂舟那艘嘴碎的破船?”
她没挣,也没退,只是抬头看我,眼角那颗朱砂痣红得扎眼。
“主子,”她声音很稳,“你要真觉得我只是个碎片,当初何必在轮回井边种一朵彼岸花?”
我喉咙一紧。
那朵花是我偷偷改的bug——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,三界监管松动三息。我就用了那三秒,往井底塞了一缕神识,绑了个没人知道的契约。
我以为没人记得。
她却说:“你说钥匙在我手里。可你忘了,我也留了门缝。”
虚空猛地一震。
四周的三界投影开始错位,冥河倒影逆流而上,玄冥阁的檐角插进了十八渊的碑林,时间像是被人拿剪刀胡乱剪了几段,拼得七零八落。
银灰色的锁链不再攻击,反而从地底疯长而出,一头扎进黑色符文中央,像在给什么庞然大物输能。
我知道那是什么。
规则中枢要重启,就得有人嵌进去当启动密钥。不是死,是永生永世困在秩序夹缝里,听着三界呼吸,看着命运流转,自己却连个影子都不是。
我抬手摸了下眉心。
那里还留着当年自毁神籍时的裂痕,像一道干涸的河床。
“你不明白。”我低声说,“我是不该存在的人。三千年前就该被抹掉。现在正好填这个窟窿。”
“哦?”她忽然笑了,“所以你是嫌活得久,想提前退休?”
我没理她,咬破指尖,在眉心画下一划逆契。
檀木折扇自动飞回掌中,扇骨轻震,刻着的那句“三更半夜别查因果”泛起微光。我要重启的是初代天律里的“孤星封印”,把自己焊死在规则缝隙里,换三界一次重开机。
仪式刚起,她却猛然扑上来。
一口咬住我手腕。
疼得我差点把扇子扔了。
半妖血顺着她牙关溢出,逆着经脉往上爬,一路缠到心口,像是有无数细线在体内收紧。我试图结印,却发现手指僵了半瞬——她用血契反向锁了我的神魂流动。
“主子,”她松开嘴,唇边带血,眼神却亮得吓人,“这次不听你的了。”
我怒吼:“你懂什么!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!”
“我懂。”她抬手,在两人掌心之间画下一圈新纹路,金红光芒交织成网,“我不是要替你死。我是要告诉你——你救过的那个半妖废物,现在也能拉你一把了。”
那纹路不是主奴契,也不是血誓,更像是一种双向绑定的协议,写着“共命未定,生死同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