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通道越往里走,场域压制越强。我能感觉到灵力像漏了底的壶,一点点往外淌。刚才那一招冥河水耗得不少,再遇袭就得靠肉搏了。
寒星趴在我背上,轻得不像个活人。胡服腰带上挂着那块星盘碎片,硌了我一下。
“主子……”她贴着我耳朵小声说,“你说他为啥总盯着你?不光设陷阱,连毒都专门为你调的。”
我没回答。
因为我知道答案。
我不是他计划里的变数。
我是他计划本身。
三千年前那一夜,他亲手把我推出神殿,就是为了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——一个游离规则之外、不断修正漏洞的人。每改一次,天道就晃一晃,裂缝就大一分。
他在养蛊。
而我,就是那只最听话的虫。
脚下的路开始往下斜。
空气更闷了,呼吸像在嚼棉花。前方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见,但能感觉到有风,很弱,一阵一阵,像是从某个巨大胸腔里呼出来的。
寒星突然抓紧我:“主子,后面……好像有字。”
我停下。
回头。
刚才我们经过的地方,石壁上不知何时浮出一行小字,和之前那句“欢迎回家”一模一样,只是这次写的是:
“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?”
字迹鲜红,边缘还在往下滴液体,速度很慢,一滴,两滴,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“嗒、嗒”声。
我盯着那行字,没动。
脑子里《天命漏洞手册》自动翻到某一页。
【第九卷第十二条:执念投影,需以遗忘破之。越是追问,越深陷其中。对策:转身即破,不应则消。】
我转回头,继续往前走。
“主子……”寒星声音有点抖,“我真的……有点记不清了。小时候的事,村子里的人,连我妈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……”
“那就别想。”我说,“你想起来也没用,那些早被他改过了。”
“可如果……如果我不是真的寒星呢?”
我脚步一顿。
她趴在我背上,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“你是真是假,不重要。”我往前迈了一步,“只要你现在愿意挡在我前面,你就是寒星。”
话音刚落,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咔哒”。
像是锁链断了一环。
前方黑暗深处,有什么东西缓缓睁开了眼。
我摸了摸左眼镜片,裂纹又长了一分,视野模糊得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。
但没关系。
我看的从来不是眼前的世界。
而是它的漏洞。
寒星忽然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,我没听清。
风太大了。
大到能把人骨头吹空。
我只记得她最后那句话,声音很轻,像是自言自语:
“主子,下次换我来查手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