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金线从天命石边缘弹出,贴着地面窜过来,像数据锁链一样卷向她的脚踝。我眼皮一跳——这是自动防御机制,检测到非常规接触,准备隔离干扰源。
我反手一扇,敲在她手腕上把她推开,同时扇尖在地上划了个圈,逆着金光走势写了半个符文。那是从“彼岸花开时,鬼差打哈欠”那条漏洞里拆出来的反向校验码,能骗系统一秒的缓存延迟。
金线顿了一下,缩回石缝。
寒星踉跄后退,靠在墙上,脸色发白:“你干嘛推我?我又没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我盯着她,“你现在离我远点。再靠近,下次拉不住。”
她嘴唇动了动,没出声。
我也没看她,重新望向天命石。
残章还在,但字迹已经开始闪烁,像是随时会被抹除。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系统正在修复漏洞,一旦这段文字消失,下次再想触发同样的逻辑死机,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可能就是我的命。
“你说你要成为新系统?”我对着金光里的渊主开口,声音不大,但整个墓底都听得见,“可惜啊,真正的管理员,从来不在登录名单里。”
渊主的身体已经大半透明,只剩下脑袋还连着实体,五官扭曲,像是在挣扎。
“你……你以为……你能……”他断断续续地说,“你也会被……清除……你根本不属于……”
“我不属于。”我点头,“所以我能删你。”
他瞳孔猛地一缩。
金光剧烈波动了一下。
我忽然觉得左眼有点胀,琉璃镜边缘渗出一丝温热,像是有东西要往外冒。我没去擦,只是缓缓抬起手,折扇指向天命石顶端那团混沌光影。
“你听着。”我说,“我不是来抢你位置的。”
“我是来关机的。”
话音落下,残章最后一字“则”终于彻底熄灭,化作一缕青烟飘散。
可我知道,它已经进去了。
像一段隐藏代码,嵌进了天命石的核心协议。
只要我还站着,它就不会真正删除。
寒星在后面喘了口气:“主人……你刚才是不是……许愿了?”
“不是许愿。”我放下扇子,袖口滑下一截绷紧的手腕,“是提交申请。”
“啥申请?”
我转头看了她一眼。
她站在墙边,战戟拄地,锁骨下的契约纹还在微微发亮,眼里全是不安。
我忽然想起她昨天还在问我,库房的肉包子什么时候加卤蛋。
现在她应该明白了。
我不给她加卤蛋,是因为有些账,没法用一顿饭抵。
“申请注销一个用户。”我说,“名字叫‘楚昭’。”
她脸色刷地变了:“你疯了?!那是你自己——”
“正因为我不是自己。”我打断她,“我才配做这个操作员。”
她还想冲上来,我一把甩开折扇,扇骨撞在石地上,发出清脆一响。
“站住。”我说,“再动一步,我就把你踢出认证区。”
她僵在原地,手指抠着戟柄,指节发白。
金光中的渊主发出一声嘶吼,像是濒死的野兽。
我看着他,忽然笑了。
笑得像个刚发现游戏彩蛋的新人玩家。
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”我说,“你费尽心思想当系统,而我……从一开始,就是杀毒软件。”
他没回应。
因为他的脸,已经开始像素化了。
一块块剥落,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。
天命石嗡鸣不止,地面轻微震颤,像是主机过载。
寒星靠着墙,声音发抖:“你到底……打算怎么办?”
我没回头。
只是抬起手,轻轻摸了摸左眼的琉璃镜。
镜片下,那只眼睛已经开始发烫,像是有什么东西,正从深处苏醒。
“怎么办?”我轻声说,“当然是——”
我指尖用力,将琉璃镜缓缓摘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