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,像是船在冷笑。
我回头瞥了眼船身,忽然抬手,用折扇尖在龙脸上划了一下:“再抖,我就把你这张脸重新雕一遍,雕成冥河老怪那样——满脸褶子,说话漏风,连牙都是假的。”
船身立刻僵住。
魂币停止掉落。
连水声都安静了一瞬。
然后,它缓缓平稳下来,像只被顺了毛的狗,老老实实往前滑。
寒星看得目瞪口呆:“你……就这么治住它了?”
“治?”我摇摇头,“这不是治,是揭短。它最怕的不是咒语,是我把它最丢人的事当众说出来。”
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所以……骂得越狠,它越听话?”
“聪明。”我轻笑,“就跟某些人一样,打一顿记不住,损一句反倒刻骨铭心。”
她撇嘴:“我又没挨打。”
“你挨的是嘴炮。”我拍拍她脑袋,“而且剂量超标。”
她刚要反驳,忽然脸色一变,猛地抓住船沿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河底……有东西在动。”她声音压低,“我感觉到了,就在我们下面,很大……不止一个。”
我没答话,只是眯起眼,盯着水面。
黑河依旧翻涌,但节奏变了。不再是无序的波浪,而是一种规律的、缓慢的搏动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下呼吸,随着船行,悄然跟了上来。
我左手按住琉璃镜,脑子一转,《天命漏洞手册》浮现新条目:
“冥河支流,逢渡必索一魂。”
我冷笑:“想抢生意?也不看看营业执照是谁批的。”
寒星紧张地问:“要不要……加快速度?”
“不用。”我摇开折扇,轻轻一扇,“它不敢上来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船上有个规矩。”我指了指船头灯笼,“这灯,是用鲛人泪点的——还是我送的。”
她愣住:“所以?”
“所以。”我唇角一扬,“谁敢动这船,就是跟我借钱不还。”
船身微微一震,像是在憋笑。
魂币又开始往下掉,这次掉出来一枚写着“稳了”。
我们继续前行。
两岸不见边际,只有浓雾封锁视线,河面越来越宽,水下的搏动也越来越清晰。每隔一段时间,就能看到一团巨大的阴影从船底掠过,快得像闪电,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克制,始终不敢冒头。
寒星靠在船尾,半妖之力隐隐流转,契约纹在衣领下泛着微光。她没再说话,只是紧紧盯着水面。
我站在船头,折扇轻摇,看似悠闲,实则眼角余光一直扫着河底。
突然,船身一沉。
不是颠簸,是整体往下压了半尺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方托住,又像是……被咬住了。
寒星抬头看我。
我抬手,示意她别动。
然后,我慢慢俯身,将折扇尖伸向水面。
距离水面还有三寸时,扇骨忽然一震。
我笑了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
扇子猛地往下一刺!
“给我起!”